“这人怎么能这样!”突然旁边的桌子被拍响,紧接着就是南宫珏愤愤不平的声音。
云谣默声不语的喝了口茶,想看看他接下来怎么说。
“阿姐,我刚刚听见他们说是轻州常年干旱,闹了饥荒,我们要不去看看?”南宫珏小心翼翼的问道。
其实他也不想的,只是他看见那群衣衫褴褛的行乞人,顿时想到了自已在御书房看见的那些奏折,顿时心里有了衡量。
“想好了?”云谣抬眼问道,声音不辨喜怒。
“嗯。”南宫珏点点头,“我想去亲眼看看。”
“好,”这一趟出来本就是想让南宫珏开拓眼界,明白百姓疾苦,所以云谣没有拒绝,“你去自已和云一说,轻州那边大旱,让他带上足够的干粮,还有我们先不去城里,去外面城镇上看看,免得到时候不知道情况去了城里人多眼杂,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南宫珏也想到了这些,他点点头,又说道,“阿姐,我们去看看那些人可以吗?”
云谣看向他,目光疑惑。
南宫珏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说自已有些心软了想买些食物给他们,只是说自已看上了一个小孩,看起来挺机灵的,想让他跟着自已。
云谣看破了少年的心思,但是想起少年爱好面子,于是也没戳破,只是顺着说道:“那我们顺便买一点馒头,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南宫珏连忙点头,然后打发云一去买了一百来个馒头。
“你知道他们在哪吗?”云谣看向南宫珏,因为当时店小二赶人时,她看见南宫珏让一个侍卫跟上了。
“知道。”南宫珏带着扛着一大袋子馒头的云一走在前面,不一会儿就看见了前去查看的侍卫黄叶。
由侍卫黄叶带路,几人很快就到了小镇外面的一个破庙里。
破破烂烂的小庙里,慈眉善目的菩萨端坐在石台之上,满身尘土,随处可见裂缝布满全身,而角落里则零零碎碎的蜷缩着一群衣衫破破烂烂的人,大概也就三四十人。
其中就有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些乞讨的人。
云谣走得慢,她看着少年一改往日的洁癖,快步走进庙里然后让云一分发馒头,平均一个人分得了两个馒头。
看着一群人连道谢都来不及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南宫珏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在宫里锦衣玉食,珍馐佳肴应有尽有,可在他所不知道的外面却是四处流离,以乞讨为生的百姓……
这也让他有了要做好一个好皇帝的决心。
“阿姐,我们走吧。”南宫珏看着一群人,转身离开。
“不找那个小孩了?”云谣笑着问道。
“阿姐明知道我的心思,还来打趣我。”南宫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云谣笑了笑没说话,看着突然变得不一样了起来的少年,她面带欣慰。
家有少年初长成啊。
他们只在这边待了三四天,买好了该买的东西,就开始启程前往下一站,轻州附近的小镇。
安安静静的大道上,马车行驶平稳,里面传来少年的读书声。
“藏大不诚于中者,必谨小诚于外,以成其大不诚。”
“能爱邦内之民者,能服境外之不善。”
“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愚人千虑,必有一得。”
“……”
就这样,他们一边读着书,一边赶着路,终于在半个月后到达了临近轻州的一处小镇——佟关镇。
佟关镇虽然隶属于轻州,但是也因为地处偏僻,谷物不丰,导致大多数人都背井离乡,别出谋生去了。
因此,一群人在进入佟关镇的时候,街上空空荡荡的,就连一丝声音也没有,宛如一座空城。
只是零零散散飘起来的炊烟还在昭显着这不是一座空城,这里还有人烟。
云谣找到了云一,却只得到了此处已经没有客栈在开了,于是众人无奈,只得敲开了一家有着炊烟的农户。
在他们给了五两银子,又答应了离开时会再给五两银子的份上,那农户的女主人这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让他们在这住上几天。
一群人道过谢,又跟着农妇走到了几个侧厢房门口,这才看着农妇手里拿着五两银子笑呵呵的离开。
春桃他们连忙开始收拾屋子,云谣和南宫珏便带上云一,云二开始走街串巷起来。
“掌柜?这衣服料子看起来似乎都是几年前的了?”几人走进一家店铺,摸着上面有些粗糙的衣服料子,问道。
“没办法啊,这几年我们这边干旱没什么食物,偏偏这狗皇帝税收还高,我哪有钱进新料子?”掌柜一脸的无可奈何。
“你们这几年生意怎么样?”南宫珏突然问道。
“生意?过段时间我也该要关门大吉喽……”掌柜一摊手,重新坐了回去。
几人出了店铺,又继续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路上的店铺不是已经关掉了,就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南宫珏叹了口气。
“佟关好,佟关妙,佟关年年不长草。”
“太阳好,太阳妙,太阳晒得土地裂。”
“……”
突然,不远处的儿歌让几人抬起头看去。
只见一条巷口,里面站着七八个衣着灰扑扑,瘦瘦小小的小孩子凑在一起玩闹着。
“小孩,过来。”南宫珏朝他们伸出手,又掏出几块从春风镇上买的糖块,诱哄道,“吃糖吗?”
几个小孩子满眼警惕,踟躇不前,可眼里却满是对糖果的渴望。
“很甜的。”南宫珏拆开一块糖放进自已的口里。
几个小孩子犹犹豫豫的,直到一个小男孩馋的忍不住跑上去问道:“大哥哥,真的可以吃吗?”
南宫珏笑着将糖递过去,“尝尝?”
“谢谢哥哥。”小男孩试探着从南宫珏手里接过一颗糖,然后打开糖纸轻轻的舔了一口。
“好甜!”小男孩捂着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喜悦,惊叹道。
“我也要。”
“我也想吃糖。”
一群小孩子看见有人打了前锋,心里也难耐不已,都涌在了南宫珏的周身,目光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