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好生气,仰头怒视他,但是苍白着一张脸,显得一点都没有气势。
陆淮州明显不会安慰人,被她一瞪,身子软了一半,下意识地回道:“你要是觉得亏了,我给你看回去……”
这话一说完,陆淮州耳根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度又上来。他寡言少语惯了,突然这么撩人,自已都被自已吓到。
许青比他还震惊,这说的什么话?以前的陆淮州只会冷冷淡淡,哪里会口出“虎狼之词”。许青怀疑陆淮州出了趟国,芯子都被换了。
陆淮州像是为了掩饰说错话的心虚,不容分说,一边膝盖跪到床沿,探过身,撩起许青后背的衣裳,另一只手就把温毛巾覆上去。
许青拒绝已然来不及,不能否认,擦过的后背舒爽了许多,所以陆淮州再去换毛巾的时候,许青没有再拒绝。
陆淮州跪在床上,手里的动作轻柔,忍不住垂眸看她。
许青的一头长发松松的扎着,鬓边垂了几缕碎发。睡衣的领口有些大,她往前弯着腰,领口低下去,能看的不能看的,都让陆淮州看见了。
陆淮州克制地收回视线,想把注意力放到手头上的活儿,只是毛巾下面是她的背,完美地和之前看到的画面重叠。
身体永远比情绪更快表现自已,陆淮州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有些刻意地弯了腰,避免自已腰腹的“别有用心”太明显。
幸好背就那么大点地,陆淮州再想慢一点,也很快就擦完了。
许青也暗自舒了一口气,她抬眸去看陆淮州,却见他背着自已慢吞吞地把毛巾放回脸盆,又去开了衣柜。
陆淮州对着衣柜悄悄地呼了一口气,又垂眸瞥了一眼下腹,今天这件家居服有点薄了,站起身就盖不住。
思忖间,他一手拿着自已的衣服,假装不经意地搭在腰前。另一手拿了许青的一套睡衣,隔了几步远扔到她跟前:“把湿的衣服换下来。”
说得又急又冲,也不等许青反应,自顾自地拿了衣服进了浴室,连脸盆和毛巾都忘记了。
浴室里很快就响起哗啦啦的水声,知道陆淮州一时半会出不来,许青就放心大胆地换衣服。
一通折腾下来,她就有些累,坐不住又躺了下去。
身上开始有些冷,许青扯了被子裹住自已,面朝着浴室门,眯着眼。里面哗啦啦的水声隔了好久都没停。
她迷糊之际就在想,陆淮州今天洗澡的时间有点儿长。
等陆淮州出来,就见许青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蹙着眉,睡得不是很安稳。手搭上她的额头,还有些烫,但没有下午那么吓人。
屋里就他一个清醒着,陆淮州彻底地释放了自已的情绪。他轻柔地将体温计塞到她腋下,许是有些凉,许青掀了一下眼皮看他又很快地迷糊睡去。
怕她乱动,陆淮州右手按着她的胳膊,目光肆无忌惮地看她。
从饱满的额头到娇俏的鼻,再到淡粉色的唇,明明只是比大学时候少了些稚气,却已经是星星的妈妈了。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眉眼俊朗,薄唇微扬,眸里都是她。
陆淮州想,自已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他对许青的第一印象是沈阙的老乡,体育学院的。
他对许青的第二印象是,凭着美貌肆无忌惮。
那是大一的大学语文课,他和许青选中了同一个课,排在周五下午前两节。
江大对所有的大一学生进行通识教育,各个学院的学生根据自已选的课表,混在一起上大课。
沈阙和他说,这个选修课学分好拿,课程又轻松。他跟着宿舍的其他三个都选了。
后排的座位不好抢,沈阙神通广大,让其他人帮忙占座。
等他们到教室的时候,后排的空位上扔着五根笔,一旁还有沈阙的老乡吴雷。
吴雷朝沈阙挥手,又指了指自已身旁的位置。
“谢了。”沈阙不客气地坐下,宿舍另外两个人也跟着。位置占了两排,前四后二。
前面坐满了,陆淮州没多想,直接在后排落座。
还空着一个位置,沈阙问:“谁没来?”
吴雷埋头打电话,一边回沈阙:“老乡妹子没来。”
电话被接通,吴雷催道:“到哪里,又迷路了?在A座不是B座!你个路痴。”
陆淮州坐在吴雷身后,听到电话里的人气喘吁吁:“知道了,知道了,我在问路了。”
“同学,我就想问博远楼怎么走?”突然的,陆淮州脑海里想起这句话,一个女生挥手和他说谢谢,后退着跑远了。
然后在博远楼里,她又和自已笑着挥手说谢谢的样子。
陆淮州有些烦,哪怕还有几分钟,还是塞了耳机听了一首歌。
教授前脚进了教室,后脚就急匆匆地冲进来一个人。
陆淮州余光瞥到前头的吴雷站起身挥手,不多会儿一旁的座位砰地一声坐下一个人,一边拿书扇风一边微微喘着气。
他听到前面的吴雷转过身来小声埋怨:“昨天英语课也是在这儿上的。真是服了你了,400米跑道你是不是也迷路?”
身边的女孩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学校太大了呀。A座和B座长得那么像。”
沈阙替她说话,锤了一下吴雷:“怎么和美女老乡说话呢?”
吴雷无奈地叹气:“我一周八节课,和她六节一样,她迷路了五节。还有一节同一个上午就在隔壁。”
陆淮州听到,下意识地侧首看她,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看来那天是真迷路,不是假迷路。
“诶,是你呀?!”女孩的声音四分惊讶,六分惊喜。
陆淮州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只是被上课铃声盖住了。
许青没听到,还特意凑到他跟前,眨巴着眼睛说:“你还记得我吗?开学那天找你问路来着。”
她话音一落,讲台上的老教授已经开始自我介绍,陆淮州摘了耳机慵懒地靠着椅背,听到她的话,但是没有回。
许青撇撇嘴,似乎对他高冷意料之中,但还是忍不住杵着下巴侧首看了他一眼。
帅哥果然是帅哥,不理人也赏心悦目。
哪知她头还没有转正,台上的老教授就点她:“中间最后一排最右边那个女生?”
许青张望了一下,吴雷回头看她,幸灾乐祸:“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