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
乘月踩着和栖川给她的棉拖鞋,有些惊讶地四处观望,心下忍不住感慨,这和老爷子对这个小孙子确实好,这么大的别墅,装修看出来十分精致奢华。
但怎么连个佣人管家都没有?
和栖川从岛台中心拿了一只玻璃杯,兀自倒了杯冰水,“不喜欢。”
也是,和栖川不是真正意义上用金钱堆砌起来的豪门子孙,他在豫县长大,豫县的经历锻造了他人格,这也是他行事作风跟和原裕完全不同的地方。
他的血性和野性,正是和老爷子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偌大集团继承人必须的品格,相比之下,和原裕就过于柔和,跟和成东相似,而和栖川跟和老爷子年轻时相似。
和栖川这种人,就是把他扔到荒郊野岭的孤岛,他也能靠着一双手活下去。
她静静地看他。
和栖川过来,蔫坏地把冰杯子往她被暖气熏红的脸上贴,语调闲闲散散:“早上没吃,饿不饿?我去煎几块牛肉和鸡蛋。”
她冷不丁被冻得一哆嗦,往后退,瞪他。
和栖川看她漂亮张大的眼眸,喉结滚了滚,低头想亲她。
乘月面对他多次,敏感肌已经极度发达,立马躲开了,眼神暗含警告。
和栖川笑了一下,往厨房里拐去。
乘月跟在他身后,想起那辆布加迪,好奇问:“你的车是你爷爷送你的?”
和栖川慢条斯理地把锅热油,放进牛排,懒洋洋地点了一下头:“很明显?老头奖励给我的,说是我近期表现不错。”
难怪,乘月可不觉得他自已能买得起,“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和栖川给她抛过去一个怜惜的眼神,一副欠揍嚣张的模样:“在你还躺在病院休养的时候。”
她微怔。
他怎么能在兼顾好高强度学业的同时,还能抽出时间照顾自已和在医院的袁老头,并且还顺带考了个驾照?
这精力和效率,确实让人惊叹,以至于和老爷子已经迫不及待通过铺垫认他做干孙子来为他以后铺路。
愣神间,和栖川已经煎好牛肉和鸡蛋,端着两个盘子,带她往餐桌走。
吃饱,乘月终于想起问,他带她来他家要干什么?
两人是并排坐着的,和栖川涎皮赖脸地连她带椅子,拉到自已身边。
肩骨交叠着,和栖川低头凑近她,恬不知耻地要求,甚至理直气壮:“那你亲我一下?”
乘月真想给他一个爆栗。
他现在耍流氓怎么能这么自然?
她对上他落下来深幽的目光,不自在地撇开脑袋,试图跟他讲道理:“和栖川,你能不能正经点,是你把我拐过来,你竟然还要我……”
后面的话出师未捷身先死。
唇角滑过一抹温软。
是青草和冷杉混合的气息。
让她白皙的脸颊沾了些许橘子酒的橙红。
一触即离,和栖川退开些许,弯起指骨轻碰了一下她脸颊,轻笑一声,说不出来的愉悦惬意,拉她站起来。
“走吧,小主人。”
“趁还没下雪,带你去堆雪人。”
很奇怪,她仰头看他雕刻立体的俊脸,心里汩起一阵阵难言的情绪。
他在和原佳的电话里听到了?
后院是纯纯的院子,没有任何花草树木,只有平坦的地面,此时已经铺满了雪花,白茫茫一大片,像无人驻足过。
和栖川解释:“这院子本来是黑怕玩耍瞎逛的地儿,但下了雪,它最近都赖在楼上的狗窝里。”
像是担心什么,他帮她把围巾围好,问:“玩吗?如果怕感冒,你就待在上面,我去堆雪人。”
乘月难得有些激动,在和栖川面前,她总能表达自已所有真实的情绪,不用伪装,不用遮掩。
她攥着他的手,摇头,眉眼弯起来,“我想跟你一起。”
和栖川很少见她笑,这会儿有些被她感染到,情不自禁地牵唇,拉着她一起踏进雪地里。
堆了不到一会儿,乘月就感觉手冻得失去了知觉,是那种麻木无法活动的状态。
她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已的掌心,对手呵气。
和栖川瞥见,给她一块雪球,让她自个儿先玩,速度飞快地把雪人的身形全部搭建好。
然后朝她走过来,径直伸手拽过她通红的手,拉开自已的羽绒服拉链,把她的手放进怀里。
大片的温暖从指尖遍及掌心,顺着血液脉络流通全身。
她看着他料峭俊美的脸,有一瞬间觉得,她的人生可能不会有遗憾了,因为她遇到了和栖川这样的人。
一个可能除了洪静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她说的任何话,他全都记得,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击破她内心的防线。
换成任何一个女孩,都不能对他免俗吧?
她盯着给她整理衣领和头发的和栖川,轻声问:“和栖川,你以后也会对其他人这样吗?”
和栖川动作一顿,灰黑调的瞳孔紧紧锁住她,那是一种自然而强大的能量,带着道不明的情绪,他不答反问:“你想吗?”
她看向还剩下没有全部完成的大雪人,“它怎么没有脸啊?好丑的。”
她还是选择逃避了。
和栖川也没拆穿她,顺着她回,“这就弄。”
他仰头朝二楼喊了一声:“黑怕!叼几块你的黑饼干和一根胡萝卜下来!”
二楼的落地玻璃窗里,立马蹦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影子。
黑怕睁着黑漆漆的一双眼珠子,不动声色地打量楼下陷在雪里的两人。
似是看清楚了,跳了一下,就匆匆扭头离开玻璃窗。
没几分钟,便见它哼哧哼哧地叼着一个塑料袋出来,袋子里装的是饼干和胡萝卜。
它停在两人脚边,眼珠子黏在乘月放在和栖川怀里的手。
乘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把手抽了出来,伸进自已兜里。
和栖川倒是笑了一下,弯腰把东西拿过来,顺势摸了摸狗子的头,不着调的口吻:“你小子哑巴了,怎么不喊人?”
他看向乘月,眼尾狎促地上扬,歪唇:“快,叫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