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原佳比乘月反应快一步,她捡起那个本子,“栖川哥哥,真是不好意……”
看到熟悉的封面花纹,她猛地抬眼,惊讶地看着和栖川:“二月的笔记本怎么在你这儿?”
乘月手指蜷缩起来。
她也想知道。
为什么她的本子会隔跨一个教室?
和栖川却像提不起半分兴趣,无动于衷地瞥了眼她手里的本子,听了和原佳的话,懒散地伸手:“我看看。”
教科书级别的笔记内容,清晰整齐地罗列在本子上,扉页正中心嵌着“乘月”二字。
和栖川这才将视线轻慢不羁地移到她身上。
乘月没理会他稍带嘲讽的意味,径直走过去,把自已的本子夺过来。
本子没夺过来,倒是拉扯间,本子的页面受力,里面蹦出一张明信片。
三个人都是一愣。
和栖川原本意兴阑珊的眼睛,忽然沾了幽芒,他慢条斯理地捡起来,扫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吊儿郎当地读出来: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
两姑娘神色忽然怪异微妙起来。
和栖川莫名笑了一下,目光直直射向乘月,眉梢微挑,沁着玩世不恭:“你喜欢我?”
和原佳的脸骤然肃白,也望着她。
乘月心下虽然也非常困惑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平和地对和原佳解释:
“这卡片不是我的,我没写过这种话,我也不清楚我的本子为什么夹着这样一张明信片。”
和原佳还想说话,和栖川人已经站起来,捻着那张卡片塞兜里,也不知是不是存心的,丢下一句煽风点火的话: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玩意儿还能自已长腿跑呢。”
无论如何,学校上下人都清楚和栖川这人的性格,就不爱做笔记,也因为这一点,被各科老师责难过好几次。
横竖肯定不是他自已去A(1)偷拿的。
乘月及时拦住他:“把那张卡给我看看。”
和栖川半撩眼皮,削薄的冷感从上往下,淌过她脸:“我为什么要给你?”
乘月还是盯着他的裤兜,再次强调:“给我看看。”
和原佳刚一直静静打量两人,这会儿缓过劲来:“栖川哥哥,可能真不是二月的卡片,你误会了,她喜欢我哥。”
乘月眼睫忽然颤了一下。
和栖川嗤笑,眉弓骨抬起倨傲的高度:“原来她喜欢你哥啊。”
这句重复的话听起来有些微妙,和原佳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毛。
“你把卡片给我。”
顶着他讥诮的目光,乘月抓紧了衣袖。
和栖川兜里手机响了,他瞥一眼备注,是每次监督他完成学习任务和管理任务的助理。
他把卡片掏出来,抻着手。
乘月去接。
但他手扬起来,她没碰到卡片。
他又把手落下来。
这样轮着三番几次,乘月都没碰到。
碍于旁边的和原佳还在盯着,她压下恼怒的情绪:“同学,你到底给不给我。”
和栖川扯了下唇,弯腰弓身,与她同一水平线直视彼此,酒窝若隐若现,却无暖意:“给,当然给,不给和原裕岂不是要找我算账。”
他把卡片径直塞进乘月上半身厚外套口袋。
这画面落在和原佳眼里,有一种奇怪别扭的亲昵感,像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们已经完成过很多次。
乘月掏出卡片,他已经踱着步子走人。
看到卡片的字迹,她脸上露出失望。
和原佳凑近,瞧见宋体字迹。
很明显,不是人亲笔写的。
“二月,你跟栖川……”
乘月抬眸很认真地看她:“原佳,我会找到偷我笔记并企图陷害我的人。”
和原佳冷不防想起这段时间,乘月一直明里暗里劝告她不要离栖川太近,不要恋爱脑。
联系眼下此情此景,和原佳脑子骤然乱成浆糊,在离开教室门槛的最后一步前,回头对她说:
“你知道,你已经是我哥的未婚妻,虽然你们还没订婚,但我一直把你当亲人。”
夜幕落下来,寒风凛冽地呼啸,将教室的窗棂吹得吱吱作响,也吹起乘月散在脸颊两侧的头发,塑成冷硬的弧度。
她把本子连同卡片一起拿上,陈叔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到校门口,大小姐已经上车了。
乘月嗯了一声,表示十分钟后到,接着快速地拨打校方管理监控的行政部老师。
“老师,麻烦帮我查一下A(1)和A(2)今天和昨天48小时内的监控视频,谢谢您。”
校门口,乘可卿坐车里已经等得烦不胜烦。
刚想让陈叔不管乘月先回去得了,乘月一只脚迈进车厢。
“陈叔,不好意思晚了,您开吧。”
车门关上,乘月无声地盯着乘可卿看。
乘可卿自然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她竖眉瞪目:“干什么?”
乘月漫不经心低把裙摆整理服帖。
“姐姐今天在学校干了什么?”
乘可卿眼珠子转了又转,这会儿目光不看她了,移到车窗外,罕见地没盛气凌人:“我能干什么,当然是,复习。”
乘月笑了一声,视线从头到脚打量她,“是吗。”
乘可卿大声:“当然!”
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信息,是两段视频监控。
她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没有任何人走向她的座位拿笔记本。
显而易见,又是剪辑过。
乘月息屏,后脑勺靠在车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在现场是找不到证据了。
想了想,她先给和原裕发了条信息,内容大致先是温温柔柔问候了一下,然后提前预告和原佳跟她最近闹了点矛盾,把沈嫣让她帮忙劝和原佳以及笔记本相关事情,简明扼要说了一遍。
与其等待东窗事发,不如主动卖个惨。
回到家里,乘可卿直往房间里奔。
乘月轻撩眼皮,缓步进自已房间,雷打不动地把今天的复习任务全部完成。
这天,洪静跟着乘振华出差了。
深夜,从管家那儿得知乘老太太已经入睡。
她敲响了乘可卿的房门。
像是提前预兆了般,乘可卿没有鲁莽开门,而是在往外喊问:“谁啊?我已经睡了。”
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模模糊糊的声音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
乘月也懒得理她,走到洪静房间,从她的梳妆台抽屉里掏出一贯钥匙,找到乘可卿房门的钥匙。
紧锁的房门轻轻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