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后,乘可卿再也没敢往医院来送东西,乘月从未感受过如此宁静舒适的住院生活。
圈子里的太太小姐,闲来无事最喜欢打听东打听西,谁都想做圈子里眼耳最通达的那个。
“哎呦,听说了没,最近上升最开风头最盛的乘家大小姐去了一趟医院,听说是探望自已的好妹妹,结果哭着回了家。”
“哦?做什么哭?”
“说来挺好笑,据说是被狗咬狠了,光溜溜的小腿上一圈狗牙印子,都见血了呢!”
“怪可怕的, 医院怎么会有狗?”
“你是不知道,最近和家要联姻选媳妇的事都吵上金融圈了,谁都在猜和家老爷子会选谁,毕竟投机的人多,像先预测一把,投一波股市捞点外快。”
那人奇怪,“这跟乘大小姐被咬有什么关系?”
“你没听见风声?外面都传疯了,说乘家大小姐把乘二小姐推下了楼梯,直接让乘二小姐躺进了医院,这会儿还在住院呢!”
“乘二小姐?那个气质才华能力外貌全都有的乘家女儿?和家沈太太特别喜欢想要拿她当媳妇的那姑娘?”
“是是是,还算你有点门道,你品一品,这下乘二小姐都进了医院,还能跟联姻有什么关系?乘大小姐被狗咬也不意外,乘二小姐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且看吧,这乘大小姐想顶替妹妹,未必那么容易哟。”
“啧,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
舆论波及不算小,如果存心压也是能压下去的,只是倘若有人故意煽动,那就怎么压都压不下去,而公司股市因为这种负面新闻已经跌了不少,甚至已经传到和老爷子耳朵里了。
乘振华怒气冲冲地拿着公文包,跟助理回了趟家。
当时洪静跟乘老太太、乘可卿正坐在客厅吃饭。
看到猝不及防回家的乘振华,三人俱是一愣。
乘老太太抬眼,满脸惊讶,“你怎么回家也不说一声?”
乘振华没搭理老太太,直接从公文包里把那些炒上天的新闻报道复印件扔到洪静面前。
厉声质问:“你干的?”
洪静忪怔,看清上面的东西,反应过来,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把那些复印件反向砸在乘振华身上,声音冷淡至极,“我干什么我干的,我他妈没干!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我干这个!”
自从上次乘月进医院后,洪静跟乘振华一直处于冷战中,以前也不是没冷战过,但每次都是洪静舔着脸去哄他,可现在,她已经渐渐看清这个男人,在他眼里,她这个老婆根本有名无实!亏她还念着曾经的一份情谊!
当下,一点风吹草动就往她身上猜忌,平白无故背着一口大锅,她才不认!
乘振华也不管亲妈和亲女儿在场,径直走到洪静面前,狠狠攥住她胳膊,愤道,“不是你是谁,可卿的腿被狗咬是你安排人干的吧!你怎么这么阴毒!”
洪静猛地推开,眼眶立马红透了,尖吼道,“乘振华你他妈真是狼心狗肺!我连可卿被狗咬了我都不知道,我拿什么炒作!我阴毒,我要是阴毒我就不会看着自已女儿被搞进医院差点没命后,还在这里跟你们一家子你侬我侬其乐融融!”
乘老太太清楚洪静这段日子除了去医院看月月,就是教可卿一些礼仪和人情世故。
她站起来拉架,面色严肃地看着乘振华,“振华,你什么时候做这种空口无凭就甩锅的事了?可卿被咬的事,我确实没跟小洪讲过。”
洪静眼角都是湿润的,胡乱地擦了两下眼睛,恨恨瞪着乘振华,“我要是阴毒,你就是十恶不赦!这日子你要是不想过了,就离婚!我带着月月离开你们乘家!”
乘老太太皱眉,觉得她说话说的太重了,“小洪……”
椅子重重砸在地上,洪静冷着一张脸,再不看乘振华一眼,快步上楼梯。
乘振华刚刚也是被情绪激的失去了理智,扪心自问,洪静嫁给他这几年,从没有问他讨要过什么昂贵的东西,每次忙得暗无天日的时候,她都特别体贴地宽慰他,为他排解,在床事上也任他来,只是在对待乘月时对他有些要求。
但现在他也拉不下面子去哄她,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烦躁地捏山根。
乘老太太觑一眼旁边看傻眼的乘可卿,推他,“你去看看啊,都一把年纪了还让孩子看笑话,老婆要没了你不追?”
眼下想跟和家结亲,还真不能没了洪静。
乘振华有些无奈,“妈……”
楼梯上响起啪嗒啪嗒的声响,洪静一身利落女士西装走下来,手里一只包,一个行李箱,看都不看他们,径直往客厅门外去。
眼珠子还是通红的一片。
乘老太太急了,猛地一拍乘振华,“你还愣着干什么!”
医院。
病房门打开再被反锁,洪静气哄哄走进来,脸上的冷凝在看到桌子旁正在学习的两人时,骤然破裂。
“栖川?”
乘月看见洪静冷不丁出现,呆了几呆。
还是和栖川反应快,他迅速走过来,帮洪静拎行李箱,语调少了点混不正经,但也算冷静,“阿姨,这么晚您要搬过来?”
乘月也忙走过来,拉住洪静的手,发现她眼皮红肿,神色微寒,“妈妈,乘振华打你了?”
洪静注意力却不在她这儿,怔怔地瞧着和栖川,思绪乱了又整理,“你是我请给月月的老师?”
和栖川没想瞒,当时应聘的时候,以为会见面,就当试试,不行就算了,但没想到洪静因为过于满意他的学习能力和智商,面都没见就敲定他。
他点头,“是。”
洪静脸色有些难看,她直直看向还拉着自已手的女儿,“月月,你怎么不告诉我?”
乘月有些心虚地说不出话,“我……”
和栖川适时帮腔,“她知道阿姨很忙,是不想再劳您费心。”
洪静没看他,但神色像结了霜,“你出去。”
乘月看一眼和栖川,有些着急,“妈妈,他是您正儿八经请来的老师,您怎么能这样?我卷子才做了一半。”
洪静也知道自已这么做就是欺负人家,但她现在情绪处于极度绷紧的状态,她还不想在外人面前崩溃。
和栖川捞起自已书本跟衣服,给乘月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自觉地要往门外去,“那我先走了阿姨,你们好好休息。”
谁料他刚走几步,门外就响起了乘振华焦躁的声音。
“月月,你睡了吗,你妈妈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