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中秋放假的前一天,林斯回来了。
而彼时的德森维,学生们口中常挂在嘴边的风云人物已经不再是他,仅仅四五天的功夫,和栖川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占据了热度的最高点。
林斯已经不具有一席之地。
“不要看栖草长的高冷不羁帅,但他非常好说话,没有一点架子,人也真的很好,我上次不小心踢球砸到他,他竟然只是拍拍我的胳膊,夸我球技不错。”
“……”
“主要是听说A(1)的老班特别喜欢他,觉得他聪明,很有前途,但栖草每次对老班都挺敷衍的,就是很随性的劲儿,老班却爱罢不能。”
“啊,那他还有希望在中秋后的月考淘汰到其他班级吗?”
“不知道,但小公主你懂的,这几天疯狂学习,就想去A(1),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我时不时在周末,撞见她跟校花在市中心图书馆坐一起学习。”
“别说了,我要是公主,我也选栖草,林斯真的太魔王了,主要是好事很少干,坏事就没停过,嫉恶如仇的大反派!”
正站在他们身后被忽略的林斯,一脸阴沉。
“受不了了,栖草虽然背景不详,但他干什么都坦坦荡荡,好坏都自已担着,门卫大叔、食堂阿姨全都被他俘获了好吗!”
“我丢,你不觉得,其实栖草跟校花更配吗?”
“这可不兴说,我听我妈讲,乘家有联姻的,校花是不可能跟栖草的,她妈妈很在意这方面,栖草家里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平时穿校服,也看不出来水平,但他骑的破车,上个世纪的遗骸吧我去。”
“其实,你仔细看,有没有发现,栖草跟公主有夫妻相?就是那种眉眼之间有细微的相似?”
“哎你别说,还真有点……”
灌装饮料的瓶子,在手里彻底捏爆,几个同学吓了一大跳,连忙回头看。
林斯正阴恻恻地盯着他们,罐装瓶子里液体滋啦滋啦往外飞窜。
“你们再说一遍?”
猝不及防看到脸色因为住院还有些虚白的林斯,几个人肝胆俱裂,逃也似的,生怕林斯拿吓人玩意儿整他们。
虽然林太太在他出院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回校好生学习,不要招惹是非,但他还是在早读课的时候,找去了A(1)。
栖川那狗逼都跳到他头上蹦跶了,他林斯还能忍?
夫妻相?
放他妈的狗屁!
一脚踹开教室门,朗朗读书声刹那溟灭。
乘月的桌子都被他撞了一下。
林斯疾步往里走,锁定最后边坐着的和栖川。
其他同学被这来势汹汹的气势,吓得噤若寒蝉。
A(1)班长这会儿也不敢站起来,主要林斯他惹不起。
“听说你跟佳佳一起吃饭?”
和栖川好整以暇地看着手里的杂志,半个眼神都没给林斯。
被熟视无睹的林斯,脸色沉了沉,踹了一脚他的椅子。
刺啦一声,尖锐而难听。
乘月手指蜷缩了一下。
和栖川翘着二郎腿的脚放下来,冷淡掀起眼皮,语调平静,甚至有些不解,“佳佳是哪位,你又是哪位?”
林斯年少气盛,别人向来恭维惯了,在和栖川面前,他就像被家里保护得太好的纨绔,做事不过脑,全然不计后果。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轻易让林斯恼羞成怒,他猛地一踢,和栖川的桌子轰然倒地。
上面的书本,哗啦啦,全部散在地面。
有几本甚至砸到了旁边同学的脚上。
乘月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深谙和栖川的脾性,她没有犹豫,站了起来,想去劝劝林斯。
“林同学,佳佳那天吃饭,还有我……”
林斯气昏了头,他看都没看乘月,直接伸手往后推了一把,“少管闲事!”
乘月躲闪不及,她被推的手臂,人不自觉往后退,脚磕到一本英语词典,直接崴了脚踝,跪坐在了地面。
裸露的膝盖狠狠朝地,撕扯的痛感让她拧眉轻呼。
和栖川眼皮瞬间拉成锋利凛冽的弧度,一脚踹开林斯,蹲到她身边,伸手要把她提起来,“我带你去医务室。”
林斯这会儿发现推错人了,一句国粹哽在喉咙不上不下,“乘月,我……”
和栖川的脸色像冰川覆盖的极地,冷得能让人产生冻死的错觉。
他双手把乘月拦腰抱起,语气里是睚眦必报的滔天戾气,“她有个差错,你的双腿,老子要定了。”
看着他踱步而出的劲影,林斯的脚虚晃了两下。
乘月想让和栖川放下她,但他太凶了,她连呼吸都放轻。
他抱过她很多次,但这是最不容置喙的一次。
医务室还是有点距离,他走得太快,让乘月有种过山车的诡异感,实在没忍住,巴掌大的小脸泛白,语调有些乖,“你能不能慢点?”
和栖川垂眼看她,话音凉飕飕的,“你不是要逞能?林斯那神经病,你也敢往前凑?”
但到底是放慢了步子。
乘月也没有心力反驳,她只是没想到林斯一遇到和栖川,反应就那么大。
“医生,她腿有没有事?”
和栖川站在病床帘子外面问。
医生是个年纪和乘振华相当的男人,他边给乘月的膝盖抹药,边打趣地瞅一眼她,“男朋友?”
乘月被这三个字惊到了,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普通同学。”
这话要是被洪静听到,她高低得禁足2周。
医生好笑地瞥她那副慌张样子,探头朝外喊了一句,“皮肉伤,脚踝有点扭伤,但走路不碍事,就是最近不能穿带增高的鞋子。”
帘子外的高大身影,这才停下来找了个凳子坐下来。
“二月!”
“月月。”
和原佳跟洪静急急赶过来时,就瞧见和栖川正两手肘撑在腿上坐着,他抬起淡薄的眼皮,朝她们眺过去。
挺冷,也挺野的。
“她在里面。”
洪静心里小小的震撼了一下,这男孩子倒是生的一副顶级好皮囊,浑身气势一点也不像穷人家养大的,甚至比原裕还要强几分。
上次她没仔细观察过他,只是从助理口中听到过只言片语。
“夫人,小姐的同学已经送去医院了,他全程都没让我搀扶,很冷静自持,到了医院就让我先走,说是不用再麻烦我,不知是哪家的少爷,模样生的是真好。”
这是助理的原话。
当时的洪静并没有过多理会,因为在这个圈子,她什么人没见过?
但当下,她确实有点理解助理。
难怪让林斯忌惮如此。
再怎么说,也是帮了自家女儿,洪静面色稍霁,对他温声说,“阿姨在这替乘月谢谢你。”
“不敢当,阿姨。”
和栖川不避不躲地直视她,忽然问了一句,“您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