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黑静谧,病房里浅白的光圈,映在女生精致的五官上,勾勒出她病态羸弱的娇气感。
话里话外的告状,在房里振振回响。
乘月说完,生怕怕他误会自已似的,立马抓住和原裕放在膝盖上的手。
小小的指骨轻轻搭在男人宽大的手背上,顺势挠了挠,像猫爪,带着不安和在意,
“原裕哥,我没有随便跟其他男生在一起,你不要相信我姐姐。”
和原裕静静看着她,手背上的痒意,一路蔓延到了心上。
乘月其实拿不准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是真的只有妹妹情,还是有别的,她总得探个究竟。
她再接再厉,抓起他的大手摇了摇,眼皮垂落,看起来特别的沮丧和失落,“我知道了,我又不是Coral姐,你怎么会信我。”
话末,她倏地松开他的手,侧过身子,小小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可怜巴巴的。
和原裕也不知道自已怎么了,他有点见不得她这副样子,心口稍稍闷得慌,反扣她的手,捏在手心,无奈哄道,“她怎么能比得上………”
电话又响,这次的铃声,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和原裕皱眉,话说了一半吞回去,接起电话。
乘月瞥了一眼。
很好,又是Coral。
她怎么这么黏?
乘月闭上眼,心烦意躁地躺下,和原裕把手机放耳边,示意她先吃点东西。
乘月拒之不理。
男人真是虚伪的动物。
也不知道聊什么,好像有无数的话题,乘月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和原裕为什么不出去接?
她视线百无聊赖地落到病房门外。
那扇磨砂玻璃上,投射着一束黑影,高大劲瘦。
乘月一愣。
对上视线,她不自觉抓紧了病服袖口,神色惊诧。
和栖川被她抓包,也没错开,目光清淡,情绪不辨,建模一般的脸,浸润着夜的寒气。
只是他微提的唇线,让乘月看出了里面的讽意。
他听到了?这门这么不隔音?
还有,他怎么在这儿?
她低头扫了眼袖口的logo字样,是那家最大的富人私立医院。
乘月下意识张了张嘴,如果这道视线有实质,那一定是牵引她出去的磁线。
她瞟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和原裕,脚偷摸踩在地上,无声地走了出去。
“咔嚓。”
门轻轻被打开。
和栖川撩眼俯视她,眸光最后定在她的脚上,语气还是那样随心所欲,装模作样地捂住鼻子,“这么客气,还带脚气见我。”
“……”
嘴角无法抑制地抽搐了几秒,她没理这句无厘头的挖苦,“你找我有事儿?”
和栖川冷笑一声。
乘月也不打算装了,实话实说,声音压低,还担心地回头瞄了眼和原裕,
“你不也说咱俩没关系,同学都不算,我那样解释也没啥问题吧,本来也就是我头发被你纽扣绕住了。”
和栖川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做贼心虚又理直气壮的样子,凉薄又傲慢道,“哦,那你后来还摸我豆豆了,你怎么不说?”
乘月面色一僵,忽然就红了耳根子,瞪他,“谁摸你豆……”
似是发现自已被他带沟里了,立马改口,“我那不是头发缠得解不开,你又不帮忙,我又着急,衣服还穿的那么随便,扣子都不好好扣——”
这时候,她视线就下意识往他胸口移,然后看到了一双青筋交错的大手。
“摸就算了,又看?”
“………”
长了一张能一夜做ai十个小时的脸,却一副如此坚守男德的样子。
乘月看着他眼睛,义正言辞道,“你不要太荒谬了。”
和栖川这会儿倒是笑了,像冰雪融化,有些许碎光照在他唇边的酒窝。
乘月很疑惑,为什么这么野劲不羁的人,会有酒窝这种可爱温柔的东西?
她心跳微微快了几秒。
“行了,挂了。”
和原裕的电话要结束了。
也不管和栖川如何反应,她当机立断,把门关上,轻手轻脚地往床边走。
在距离床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和原裕回身就看到女生孤零零赤着脚站在地板上。
乘月心下无语了一瞬,然后很自然地继续往床边去,爬上再躺下,一气呵成,连被子都自已盖好了。
和原裕坐到床边,想起接电话间隙时,听到的开关门声,问道,“怎么不穿鞋就出去,见人?”
乘月又恢复小女儿生气的样子,“我见谁哪里重要,Coral姐急着见你才重要。”
空气静止几秒。
小姑娘怎么回事,三句话两句不离Coral了是吧。
和原裕喊她,“月月。”
乘月装听不见,眉头蹙着。
和原裕轻碰她的手,又喊道,“月月。”
咬字很亲密。
乘月却无动于衷,飞速晲他一眼,然后别开,“原裕哥,我又不是死了,你这么唤我。”
“……”
和原裕气笑了,俯身头凑到她面前,距离极近,伸手捏她耳朵,一半训斥,一半宠溺,“跟谁学的,这么伶牙俐齿,佳佳教你的?”
察觉到他眼里的笑意,乘月蹬鼻子上脸,试探他的底线,“没有,我不是Coral姐那挂的,会说甜言蜜语。”
和原裕瞧她漂亮的眼眸,深吸一口气,坐回去,终于肯正视话题,“月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乘月也坐起来,抱着枕头看他,神色挺认真的,反问他,“我干什么了?”
她当然知道,这是和原裕提醒她,她已经越界的事,毕竟她还只算个关系比较好的妹妹。
和原裕盯着她,换了个方向,“为什么总是提Coral?”
乘月没有立马回答。
安静看他半分钟后,她把屁股慢慢挪过去,双膝跪在病床上,面对着坐在床沿的和原裕,双手搭在他肩头,虚弱的脸庞像初春的水,柔软纯粹。
她说出酝酿很久的答案,“因为Coral是你的女朋友。”
她还穿着病服,空荡荡的,但曲线依然隐约可循,这样微跪在他身边,让他恍惚,这是一朵只待采摘的白玫瑰,已然成熟饱满。
空气很静寂,连她手上那块百达翡丽的指针走音,都清晰可闻。
时间越冗长,乘月的底气也渐渐在消耗,她有些顶不住了,和原裕到底是已经能独自应酬且单揽集团项目的男人。
乘月手微微泄去了力道,她想退回原位。
和原裕看她良久,在她要放手的那一刻,抬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往怀里轻带。
乘月就势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心头的巨石坠落下来。
和原裕声音微哑,有解释的意思,“Coral不是我女朋友。”
刚走进来的乘可卿和Coral就听到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