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灯光,偏紫调的暗沉,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横陈着几瓶未拆封的酒,还有两杯特调的鸡尾酒类饮料。
男人的西装外套散在沙发上,吊带裙尾和大理石地面亲密相接。
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香氛,混沌迷离。
这是他在推开门前,根本不会预测的场景。
和栖川用了几秒去反应,然后缓慢地抬起眉弓骨,视线虚虚实实,最后意味深长地定在乘月脸上,发出一个单音字,
“你……”
嗓音夭折了。
一个女生兴致勃勃凑近他,丝毫不管男女有别,要拉他的手。
和原佳星星眼地瞧他。
虽然这个男生并没有在名单里,但这样的极品,她就是花三位数的W,也要订下!
可她只抓到了空气。
和栖川拧眉错开,有些荒唐地看她,“干什么?”
和原佳被凶了,她却兴奋得要死,天真地认为,这就是男模勾人的小伎俩。
她企图往他身上靠。
“和原佳!”
乘月突兀地喊。
和原佳动作滞住,两人齐齐看向她,画面瞬间像一个放慢的镜头。
冗长尴尬。
这个环节到底哪里出了错?
想解释几句,门外又响,在和栖川意味不明的注目下,乘月硬着头皮出声,“进。”
三个男人闯入视野。
浅浅套了件白衬衫,透明质地,若有似无,腰线、胸肌、人鱼线,刺激着包厢里的两个女生。
和原佳委婉飙出脏话,“Oh,Shit!”
乘月的脸罕见地红了。
不是因为这三个男模,而是因为和栖川的视线。
道不明的调笑,狎促的捉弄,还有冷淡的不走心。
“我,不……”
乘月下意识想说什么,一个男模蓦地走过来凑近她,口中的两个字,像滚了床单似的亲昵暧昧,
“主人。”
“……”
乘月浑身僵硬,心跳都被喊停了,脸一阵红一阵白。
羞耻一瞬间吞没她,她闭上了眼。
和原佳适应能力却特别好,带着男模坐下,朝着和栖川的方向抛媚眼,“来呀,小狗。”
“……”
乘月真想带着和原佳原地消失。
品过味,和栖川笑了一声,半弯的唇线,暗昧、沾了点微不可察的坏。
乘月被盯得头皮发麻,说什么都理不清了,干脆让他走,“你出去。”
她希望他识趣点。
但是和栖川如果能听话,那就不叫和栖川。
他悠悠盯她那张通红的脸,随意又肆纵地走向她,施施然地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和原佳瞧见了,眼珠子瞪大,不满地嘟囔,“干嘛呀,我先叫你的,你怎么做她的小狗。”
“……”
乘月深吸一口气,六个人的包厢太挤,她能不能先走?
和栖川若无其事地岔开长腿,手肘撑在膝盖,偏脸瞭她,语气漫不经心的,但又很明显的存心找茬,“哦,你叫主人啊。”
乘月眼皮跳得厉害。
他就跟在自已家里似的,一副老大爷的样儿,“主人,你怎么不坐?”
“……”
乘月暗暗咬牙,不想输掉气场,坐在了俩男生中间。
她目不斜视地拿起特调的酒饮,喝了一口,冷静下来。
另一侧的男模是个不安分的主,他又是贴心送纸,又是帮忙拿酒杯,尔后还温温柔柔跟她说话,“好喝吗?”
和栖川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她带了妆容的侧脸,拿腿碰了几下她的腿,也学男模的语气,只是他的音色,让说出的话更撩人,
“好喝吗,我也想喝。”
他要不要挨这么近?
一旁看着的和原佳嫉妒死了,她更喜欢那个没穿白衬衫的!
“二月,把你左手边的小狗给我玩玩!”
乘月差点呛到,还是没忍住咳出声。
被点名的和栖川,自然地拍了两下她的背,散漫地勾出一抹笑,睨着和原佳,挺坏的那种,“小狗一生只能有一个主人。”
和原佳唰的一下,红了脸。
和栖川逗完人,从兜里掏出老人机,垂眼扫几眼,在一众目光下,悠悠起身,径直往外。
和原佳急了,她狠心加码,“你要多少,我给你,你跟我走。”
和栖川顿了顿才侧身回视,桀骜的眉眼,装模作样的多情泛滥,“怎么办,已经被包了。”
说的话也令人浮想联翩,“三个人,不喜欢呢。”
音落,他瞥了眼乘月,留下一声轻笑。
眼睁睁看着男生推门而去,和原佳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原佳。”
回应乘月的,是一道关门声。
包厢里剩下的三个男模,都簇拥到她身边,深情地望着她,那模样,像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不变心。
乘月叹口气,从包里拿出一摞红色的钞票,分给三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那样楚楚动人地看着她,问,“主人,你不要我们了吗?”
乘月怀疑自已,已经对“主人”两字产生条件反射了,不然,她怎么这么臊得慌?
她随手扇了一下风,给自已的脸降温,不合时宜地懊恼,如果这么不禁撩,她以后怎么去勾引原裕哥?
但她知道,导致自已这副样子的,绝不是这3个男模。
她刚出门半步,就看到和原佳冒冒失失地狂奔过来,脸色古怪又苍白。
乘月都来不及问,和原佳抵着她的肩,把她又推进了包厢。
三个还未离去的男模,同她们面面相觑。
乘月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怎么了?”
和原佳紧紧贴着门,腿软地身子下滑,有些失魂落魄,脸像苦瓜,
“我看到我老爸了。”
乘月心脏一跳,和叔叔?
“他有没有看到你?”
“不知道。”
和原佳直起腰,走到沙发边,拿起特调,猛灌几口,
“我本来,跟着那个贼带劲的小狗,结果小狗轻松一拐,就不见了,我就到处观望,谁知道,我差点撞上我爹!”
乘月听着,抓到某个词的时候,有些出戏。
带劲的小狗?
“吓死我了!我立马调头跑,路上想起来,这家店和前面的一家高端会所,是相通的!”
“老爸铁定是在那儿见客户!”
不比和原佳的惆怅和惊慌,乘月却想,和栖川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她们的包厢和他要去的包厢,同号了?
可是,他哪有资格来这儿?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和原佳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慌慌张张的,“完蛋了,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