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套房的客卧,紧拉的窗帘像缓慢滚动的海浪,翻起一层一层波纹,日光透过来,蒙着浅浅的金沙。
可乘月睡得不安稳,总感觉有人在拽自已的被子,被子往右移,她下意识地往被子里钻。
迷糊茫然间,她的脚踝被人轻轻攥住,她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被拖到被子外面,柔软缎面的裙摆从小腿滑到大腿。
她拧眉要往左边翻身,闭着眼手在身前乱摸,想找到被子在哪儿,结果脸颊触上一抹温软。
冷杉松的后调香,趴伏在她的唇边,腰间覆上一股清劲的力道。
乘月这才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一张放诞轻狂的俊脸,她伸手揉揉自已的眼睛,神色不太清明地看他,明显没从睡意中清醒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和栖川眼皮半撩,视线无所顾惮地滑过她吊带掉落的直角肩、白皙敞亮的锁骨。
他仍然是低头凑近的角度,侧身撑在她右边,贴上她的脖子,“太阳都烧到屁股了,你还不起床。”
乘月扭头看窗子,房间暗幽幽的,光线也十分微弱。
所以他特意到她房间就为叫醒她?
乘月像摸小狗那样摸他头发,声色有惺忪的鼻音,“几点了?”
“不知道。”和栖川两耳不闻窗外事似的,徘徊在她唇角,没轻没重地亲。
乘月边感受他清冽的气息,边伸手在枕头里掏手机。
她把手机举到眼前,拇指轻触屏幕两下,划开解锁,“十点?”
她睡了这么久?
和栖川这会儿倒是又长脑子了,懒怠地移到她耳垂,“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看着手机,乘月发现有两条信息。
乘可卿:【早上好,妹妹】
接下来是一张照片。
晨辉从清透的玻璃窗中直射到琉璃台上,男人只披了一件浴袍,看得出是敞开的,胸口肌理上隐隐约约的绯色痕迹。
见乘月呼吸忽然轻了,举着手机一动不动,和栖川终于肯从流连的肩颈中,为她的手机分出一丝心神。
他微微抬高眉骨,嗓音陡然冷了几度,“和原裕?”
知道和栖川可能误会了,乘月把发件人给他看。
和栖川拧起的眉自由舒展开,惬意又蔫坏地口不择言:“你姐有点本事,把我哥睡了。”
他从来没叫过和原裕哥哥,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的,倒是叫哥了,和原裕听见,估计跟见鬼一样难言。
乘月就知道,乘可卿来沪市绝对没好事。
可她乘可卿真的会以为她在乎吗?和原裕身边总有女人,但他无论睡过多少个女人,跟乘月又有什么关系?
联姻可是和老爷子定的,而她现在也巴不得乘可卿能把联姻破了。
乘月忍住被稍稍被和栖川撩动的情意,在手机键盘上打字:
【早上好姐姐,记得遮瑕】
乘可卿躺在床上,看到这条消息,差点把手机砸了。
她不惜诱惑和原裕,昨晚竭力讨好取悦他,本以为对这个妹妹是重拳一击,结果是踢到了棉花!
乘月竟然还有心思叫她遮瑕?这怎么遮得住?!
她垂头了眼自已身上的斑驳不堪的痕迹,狠狠攥紧了手机。
没想到和原裕看着温文尔雅风度有礼,在床上又凶又狠甚至不加节制。
乘可卿目光扫到还站在琉璃台边打电话的男人, 掀开被子,赤脚下地,两条腿霎时抖得像筛子,软得几乎要立刻倒下。
她惊呼一声,尖细的媚音飘进和原裕空闲的耳朵里。
他转身疾步走过来,及时搂住了摇摇欲坠的女人。
乘可卿心安理得地窝在和原裕怀里,脆弱又小心翼翼地对上他落下来的眼神。
要知道,刚醒来的时候,和原裕发现怀里的人是她,脸色难看至极,到底也是半个和氏集团的继承人,思绪稍微一转,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和原裕立刻推开她:“你假装月月勾引我?”
乘可卿谈了那么多次的恋爱就派上了用场,不说海女,也算玩咖,她最会洞察男人的劣根性。
眼泪掉下来,生气地转过身,一个劲儿的哭,就是不看和原裕,也不说话。
和原裕被她哭得头疼,意识到自已话里的难听,毕竟是自已把人家睡了,还是掰过她的脸。
乘可卿这时候愿意说话了,边哭边情真意切地埋怨:“原裕哥,我昨晚是不放心才照顾你,谁知道你……你怎么眼里只有月月,是不是除了月月,其他喜欢你的女人都得离你远远的?”
和原裕盯着她,抓住关键:“我强求你的?”
乘可卿哭得更厉害了。
和原裕不自觉去看她身上的痕迹,又扫视床下的乱七八糟的地毯。
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的前因后果,他完全记不得,就像那段记忆凭空消失了一般,但他知道自已酒确实喝太多了。
可能是有过肌肤之亲,生理上让和原裕还是重新搂住了她,给乘可卿擦眼泪。
乘可卿还在哽咽地说话:“原裕哥,我虽然喜欢你多年,昨晚开始是强求,过程中也算我自愿,但你不用负责,我就当作不知道,也不会告诉月月的,你放心。”
这一番话,此情此景,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不会对这么懂事的女人动恻隐之心。
况且和原裕昨晚的体验感很好。
他摸她的脸,问:“你喜欢我很久?”
乘可卿眼泪又唰唰往下掉:“嗯,很久很久,我本来……”
和原裕捏她下颌,“本来什么?”
乘可卿可怜极了,哭得脸通红,配合着身上的斑驳,有种事后还在欺负她的错觉,“我本来以为跟你联姻的会是我。”
话落,一颗泪珠子滚到了和原裕的小臂上,“奶奶也告诉我,我以后会是你的媳妇,我每次都会在房间里偷偷高兴好久。”
她这副神情,真的很像月月生气不理他的样子,脆弱无辜又人心疼,可月月每次都躲过了他的亲吻。
而在乘可卿这里,她提供了所有情绪价值。
乘可卿若有似无地审视他的表情,红着眼睛大着胆子亲了上去。
她在赌,在赌绝大部分男人都有的劣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