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汐离开后不久，温苒便出现在了公寓楼下。
她坐上了一辆计程车，所有的行动恍若不及冲动注解下理智的选择。
车行驶了一段，她的手机便推来了秦洛汐的消息。
睡了吗？
三个字，连带一个标点。
本该眼神一扫就可读懂的内容，温苒却看了很久。她紧咬着唇瓣，指腹犹疑着轻点的位置。
准备睡了。
四个字，没有标点。
她的回复大约是在较差的信号里丢失了片刻，秦洛汐再来消息时，她已经能远远地望见DarkBurning的招牌了。
晚安。
他似对她没有一丝怀疑，她却在愈加浓烈的愧疚里已读不回，佯装已经入眠。
不多时前那通来自“陌生人”的来电已然抢夺了她所有的思考。此刻她脑海里萦绕的有且只有一个名字，以及那低沉嗓音里对她的恳求。
“我能...见你吗？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看来，她仅凭电话里喧嚣的背景就作出的判断没有错。
沈穆霖就坐在那。
吧台角落的位子确然很暗，但他每次都能留意到她。
这次，她站在光亮里，他却没看到。
隔着他们之间的人侧倚着吧台，棕色小外套搭配卡其色短裙，一颦一笑间又纯又欲。
温苒迟疑了一阵，脚步缓缓迈开，向他走近。
眼前愈加辨识的脸孔不出所料地与她脑中的那位相合。
佘曼妮。
她似乎总会在一些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或许更为直接地讲，是她和沈穆霖之间不该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
可仔细想来，她自已也许才是那所谓的第三个人。先来后到，她在最初的时间线里就已经来迟了。
吧台桌面上有意无意的碰触，清空的酒杯重新被续满。
“沈穆霖...”
指尖碰触杯壁的一瞬，沈穆霖循着温苒低声的呼唤转了过来。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
最先开口的不是他。
尖锐的女声从耳旁传来，他却始终视线恍惚，辨别着酒精麻痹里的现实与幻象。
佘曼妮轻挑着眉睨着她，嘴角扯开了一抹笑意。血红的唇色在暗色的灯光下，犹如午夜嗜血的妖精。
沈穆霖便是她即刻得手的猎物。
温苒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你们不是结束了吗？还来找他干嘛？”
沈穆霖分明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却始终一言不出。他拧着眉，味蕾里苦涩的蔓延似种麻醉，话语缠在舌尖，却抵不开牙齿。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温苒并不理会佘曼妮的叫嚣，她凝眸看着沈穆霖。
明明是他的电话把她拉来这的，他却像是失了忆般扮演着被打扰的一方。
“你不该来。”
他终于出声，只是厚重的嗓音里混着淡漠的驱逐。他转动吧椅背过了身，手用力地抓着吧台的边沿，努力克制，克制再多看她一眼的冲动。
随之一声恶劣的轻笑，佘曼妮半倚着吧台，毫不遮掩神色间的嘲讽。
温苒就像个小丑一样站在那。
他说，她不该来？可明明...
也是。
她抿了抿唇，随而自嘲似的勾起了唇角。
他不过是狡猾地撒下了些诱饵，是她轻易地上了钩，怪不得别人。
想到这，温苒更觉自已的愚蠢。她偷瞒着秦洛汐出来，竟是以为在成全什么。
真是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