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无言怀揣着一种心事。
也许，不只有她。
秦洛汐似准备好了所有她可能需要的答案。
但温苒终究只是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什么都没有问。
即便她真的很想知道，离开那么久秦洛汐为什么从不联系她，回来了又为什么迟迟不来找她。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她看到的人影究竟是不是他？
太多太多的心事都默默攒紧，在膝盖上轻放。
秦洛汐的视线悄悄瞥了过去，他松开了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伸向温苒，掌心的温热覆压上了她的手背，将她心底所有的不安慢慢散尽。
窗外的街区随着夜深渐渐安静了下来。
车开到了公寓楼下。
秦洛汐熄了火，转头看向温苒时才发现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他没有叫醒她。
这张同样会经常出现在他梦里的脸庞此刻竟是真实的。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温柔得仿佛要溢出水来。
慢慢凑近，携着他情到深处的缱绻和悄无声息的怯意。
而偏在下一秒，温苒倏尔睁开了眸子。
她似有惺忪的眸子木木地盯着眼前这张放大的脸，墨色眼瞳里她小小的倒影似困进玻璃橱窗里的木偶。
生疏的牵动，情感在时间上排演一场亲昵的靠近。
可最后，她还是别过脸，避开了他即将吻上的唇。
随即一声轻笑，秦洛汐哑着嗓音凑到了她的耳边低语。
“你在...装睡？”
“没...没有...才没有呢...”
温苒的目光躲闪着，话也说得支吾。忽而，额头一暖，鼻尖萦满了他领口清雅的香气。
他在她的额间存了个吻，却让她在狂乱的心跳里忘了回神。
应该还是恋人的关系吧，可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消损了亲近的理由。
秦洛汐下了车，快步绕过车头，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探身进去解开了温苒的安全带。
“到了，上去吧。”
“啊？”
温苒回神，微微仰起脸。猝不防的相近让温苒陡然屏住了呼吸，慌乱地低下头去。
“该回去了。”
温热的呼吸扑在了她的头顶，他的说话声近在咫尺，带着笑意。
“你不跟我上去吗？”
“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我不想走...”
这要是梦怎么办？
她要是这么走了，一下就走到了梦的尽头怎么办？
“我保证，明天早上你醒来一打开门就能看见我。”
秦洛汐似一眼看穿了温苒的心事。
“我不相信...”
她固执地抓着安全带，像个耍赖的孩子。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她拿起看了一眼，脸色倏尔变了变。
是沈穆霖。
“喂？”
她接起，眉心微皱。
“生日快乐...”
沈穆霖的声音有点沙哑，夹杂着厚重的鼻音。
“谢谢...你怎么知道...”
温苒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人却已经不在线。只听到那边喧哗的环境，以及依稀辨清对象的说话声。
“他去吐了。”
并不等温苒说话，电话就挂空了。
佘曼妮？
沈穆霖和佘曼妮在一起？
她是故意的吧？故意彰显和沈穆霖在一起的人是她。
温苒竟莫名生出了这种晦暗的心思，其间不知名的猜疑找不到合适的情感定位。
“是谁的电话？”
秦洛汐问道，他半搭着车门，好像捕捉到了温苒眼中点点的恍惚。
“朋友...一个朋友...”
她抬头看向他，笑了笑，回答里后一声的重复像是在对自已的提醒。
她下了车，似是骤然放弃了刚有的坚持。
“晚安。”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晚安。”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秦洛汐呆呆地站着，好半天，他才怅然地回过神来——
他大约是迟到了，不论是在她的生活里，还是在她的情感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