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苒拎着刚做好的蛋糕站在门外。大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往里探了探。
没有遮挡的视线很快就在小床那寻到了人影。
猫咪归顺的迎接,沾染了她裤腿上白色的绒毛。
她抿唇笑了笑,刻意放轻了步子。
踢飞的纸球碰撞墙面,她弯腰捡起其中的一个摊开。揉皱的白纸上画着她看不懂的音符。
他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双眸紧闭着,似乎对她的靠近并没有觉察。
“你这算是私闯民宅吗?“
沈穆霖暗哑着嗓音,慵懒地睁开了眸子。
蓦然交汇的目光,很近,也很快在一个人的闪躲里碰触不及。
温苒倏尔站起。意识里缺失的姿态,不觉有蹲身在旁的注视。
她解释不清对他的这种吸引。或许只是不自禁地投入进了一种预设好的情感里。
“我给你做了蛋糕...”温苒紧咬了下唇,话语间片刻的停顿稍显嗫嚅,“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沈穆霖从床上直起身,眼神略带迷茫地瞥过了桌上的蛋糕——纸盒上透明处的巧克力色大抵告知了是哪一类的甜。
“我...喜欢你...”
很是唐突的一句。
它的陌生是此时直面的忐忑,反复的演习曾于生活中的某一刻,后又怯懦,继而错失。
“嗯?”整理领口的手稍稍一顿,随即又携着眼底不明的心绪看向她,“我还以为,我会先跟你说这件事...”
“什么?”
沈穆霖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将她拉倒在了床上。
“那我是不是可以对你做男朋友才能做的事了?”
话音刚落,他顺势翻身逼近,气息温热地铺散开来。
“你想做什么?”
感受着沈穆霖眼里愈渐浓烈的柔情,温苒的嗓音微颤。
他不会是当真了吧?他难道不知道今天是愚人节吗?
可像他这样个性无趣的人或许真的不会在意什么愚人节。
她忽觉失策。
眼看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却莫名偏执于一场玩笑后的结果。
温苒别过脸,晕染至耳边的红晕不可驱散地蒸腾出炽烈的温度。
该是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了,可偏偏——
“为什么?”
沈穆霖先出了声,他的说话声极轻,或许只是在说给自已听。
为什么她会拒绝?
抑或是时机不巧,余光从手机上瞥见了不该知晓的日期,就在靠近她之前。
然而,他随之溢出的低笑滑过她的耳廓。
“愚人节快乐...”
温苒神色一滞。
这本该是她要讲的!她才是这场戏的主导,而她此刻难堪的境遇也理应是编排给他的。
“原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温苒小声嘟囔着,眼神示意着他该有的远离。
沈穆霖站起身,径自走向了小窗下的椅子,背身向她坐了下来。
不再说话。
温苒也似被刚刚过度的暧昧凌乱了思绪,也不及多说几句就冲出了门。
沈穆霖望着她逃离的背影,眼底生出一丝失意。
温苒走后,沈穆霖打开了那个她送来的蛋糕。
味蕾里可可粉的苦涩冲突着怪异的咸味。
“盐?”
这难道也是愚人节的道具?
他的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自嘲。
而此时,温苒呆呆地站在厨房的一角,手中的小匙不停地往水杯里加着什么。
“我永远不会跟你抢的...我也知道,你喜欢他...”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温苒蓦然扬声道。
过年在家与唯筱诺的对话不明意味地从记忆里浮了出来,当时被温苒妈打断的分辩在此刻爆发仿若在自我答辩。
喜欢他?
怎么可能?
真是忘了本来目的的笨蛋!
她懊丧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下一秒便面露难色。
“好咸啊!这罐怎么会是盐?那那个蛋糕...哎,花了那么长时间做的,浪费了。”
也许她永远不会知道,沈穆霖平静地吃下了最后一口蛋糕。
消息框里闪动的光标,在某句话后停留了许久,最后还是逐字逐字地删去,退回到原有的空白。
如果可以,真希望每天都是愚人节。这样,我就可以借由玩笑短暂地拥有一次与你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