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结束。
温苒从演播厅出来。没有站稳的身形只在门口短暂停步便被拥挤而上的人群推撞到了墙上。
好疼。
她的五官微微皱了皱，站在原位的僵持只得静静地等着所有人的离开。
真是不该来的。
她揉着生疼的胳膊暗自嘟哝。
唯筱诺不得不谦让的入场机会似乎是一场霉运的开始。
闹钟的失常，航班的延误，去往另一座城市的过程竟是意外的艰难。
此刻的她又饿又困，一想到酒店床上还堆着来时翻乱的衣服，身上的疲累仿佛又多了几分。
温苒耷拉下脑袋，这条越走越长的走廊不知道究竟是要通往哪个出口。刚刚的那场喧嚣好像也只在一眨眼间就消了声息。
难道走错了？
可明明闪过眼底的那道人影就是往这边走的。
“你为什么跟着我？”
转角处的男声突兀，温苒抬起头，眼神有一瞬的怔忪。
“谁跟着你了，我只是...”
迷路？
温苒当然不会这么讲——承认了自已迷路不就变相地在说自已是个没有方向感的笨蛋吗？
她抿了抿唇，垂眸的掩饰将其间的意味任性地丢给了对方。
他若非要把这当成是狡辩的话，那也是他自已的意愿。
不过，眼前的这个人...
王...奕？
温苒知道他是谁，竟也想不全他的姓名。她偷偷抬高的视线只触碰了一瞬的眸光便慌乱收回。
而这种递送而来又怯懦避离的眼神是另一双眼眸里会错意的心理反应。
心虚了。
王成奕轻嗤了一声，靠墙的姿态双手环胸，侧头对她的打量更是漫不经心。
他或许并不应该停下来。
这些所谓的粉丝在他看来简直就是麻烦。
但是——
这种轻易便可脱逃的尾随倒是久违了。
他刚刚兀自走着，走廊空荡的脚步声暴露了她的行踪。
一步一步似又落后了一些。
脑中的花火闪过，甩开的距离就渐渐成就了一场预谋以外的对峙。
说是对峙，却又像是好整以暇地在等着她的出现。
动机呢？
谁的动机？
“要签名的话，快点。”
王成奕睨视着她，狭长的眼尾微微挑起，似笑非笑。随而，抬手将退至下颚处的口罩重新戴好，粉底盖不住的淤青由此被遮掩了过去。
签名？什么签名？
温苒滞愣了几秒，意欲开口的否认在抬眸间恰然错开了他的视线。
他侧过身，从衣兜里拿出了一支黑色的原子笔，笔帽咬开，笔尖的走珠压着墙面在海报的空白处滑出了一道道歪歪扭扭的墨迹。
“那个...”
温苒轻声打扰，双手不由地在包带上攥紧。
王成奕停了笔，随即撕下的那一角被随意地塞进了她的手里。
“拿着。”
寡淡的声线里透出的口吻更像是在命令——令人不愉快，但心跳却还是不明情况地乱了一拍。
“嗯。”
温苒应允，忘了收回的视线隔着灯光散落的光晕魔怔般地将她沉溺进了一种模糊的摸索中。
模糊是角膜上遗落的薄片弥补来的勇气，它怂恿着每一笔关于他的描画，即便面具已经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
两颊蓦然浮起的红晕似藏不住的心事，微觉滚热后又警觉地低头掩饰。
她好像已经全然忘了下一步该有的远离...
“还不走？你不会是...”
王成奕故意拖长了调子，审视的眼光跟着脚尖慢慢转回。
“不是。”
温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微弱的反驳带着任性的偏执，好像不论他的猜测是什么，她只是不想认同就一概否认。
“果然。”长睫下荡开的笑意夹着些许玩味，选择性的失聪在她的表情间读得了另一种答复，“折回去，你要的出口在另一个方向，路痴。”
王成奕转过了身，话音落下后溢出的笑声低浅，却是分明的调笑。
温苒顿觉窘迫，狡辩的词穷只能扼住咽喉不发出一丝声响，随而又不得不生硬地挤处那句“谢谢”。
王成奕勾起唇角，没有出声的回应只背着她扬了扬手。
转入拐角后的匿迹稍作停步。
他倚着墙，抬眼与光的对视，瞳眸染上了片刻的迷离。
温苒兜转着终于走出了那里。
愈渐明晰的光将对黑夜的错觉纠回了白昼。
她仰头看了看大厅墙上的巨型海报，努力对焦上的那张脸依稀辨认。
王...成奕?
她摊开无意识下握紧的拳，揉皱的纸片上给了隐形眼镜缺失下的再一次确认。
王成奕。
隐约的记忆里似乎是有这样一个名字，很像是陈旧的事物从积压中被突然翻了出来。
但这大概只是错觉，它应该是新的——不多时前，它还闪耀在那个录制节目的现场。
隐约的记忆里似乎是有这样一个名字，又似乎不只是因为从唯筱诺口中听过，很像是陈旧的事物从积压中被突然翻了出来。
但这大概只是一瞬间的错觉，最先前时也没这么觉得。它应该是新的——不多时前，它还闪耀在那个录制节目的现场。
不过，签名下的那一串数字是什么？电话吗？可是，又是为什么呢？
她耸了耸肩，随手将纸片揉进了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