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
腰间不自觉环抱的双臂在车后座缩短了一点他与她的距离。
汗渍锈染着嗅觉，白衬衫里嶙峋的脊骨仿佛是倏尔催生出的，她以前怎么没觉得他原来有这么瘦。
“冷吗？”
“不会。”
对话结束。
沉默又成了这场风嚣里仅有的收场。
蓦地，天空炸开了一朵花火，俨如一场盛宴的开幕。
“要看看吗？”
沈穆霖问。
“好啊。”
温苒不假思索。
她似乎需要缓下这一切，不论是耳旁毫无顾忌的风声，还是鼻息间肆无忌惮的气息。
车慢慢停了下来 ，沈穆霖也随之下了车。
“等一下...”
温苒有些无措。
重遇的窘境确然不只是因为她身形的娇小。
这辆重型机车即便消了火气，也丝毫没减它的危险性。
这次，她坐在上面不敢乱动，双脚悬着，找不到支撑点。
沈穆霖转头看她，不由地勾起了唇角。
那次她急着下车险些跌倒的狼狈俨然造成了她心理上的阴影。
“我帮你？”
“嗯。”
温苒先一步伸出手去够沈穆霖的胳膊。
可偏似不可避免的靠近——他用双手承托起她，她就顺势揽住了他的肩。而这样的互动明明更像是...投怀送抱？
鞋底碰触地面，温苒的胆怯也似瞬间散去。
但沈穆霖好像突然变迟钝了，
“谢谢...”
温苒低低地出声，挣了挣。
看着困进后视镜里的自已竟像是什么娇羞的角色，面若桃花，被心上人拥着。
短暂拥紧后的自觉倒不是因为温苒的反应，他有分寸，也自知有时限。
他不贪婪。
“走吧，应该在前面。”
沈穆霖若无其事地走在了前面，眸中的烟火散落，骤留一片暗寂。
或是并不常走的路线才会促成这样的偶然。
来这看烟花的人真的很多。一路走来都是拥挤的人群。
他们在一处草堤坐下，暗了的天空在不久后又亮了起来。整个夜晚瞬间被烟火绘满，花色如颜料般晕开，将视线可及的一切融尽，连面庞也微微发热起来。
“好美啊~”
耳边随时发出的赞叹与旁人无异，却莫名撩动着他的心事。
火光一明一暗，诱劝出记忆的光点， 沿线跨过情感的凹坑。
肩膀上突然有了负重，温苒竟然睡着了。她紧闭着眸，气息轻吐，偶有的风吹动发丝，划过他皮肤传去一丝丝的痒。
沈穆霖顺势将脸贴上了温苒微热的发顶，鼻息间满是清甜的香味。
烟火结束后的空气里残留着硝烟燃尽后的温柔。
温苒终是在散场的喧哗声中醒了过来。
但刚睁眼时她还有些迷瞪。离开肩上的倚靠后，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恰逢沈穆霖这时也低下头来。
两人由此靠得极近。
唇瓣似有若无的碰触，温热在吐息间弥散，而柔软或还差毫厘。
沈穆霖垂眸看着她，喉结微动。
他可以吻她吗？
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
“回去吧。”
沈穆霖站起了身。
这或许算是来自主动一方的怯场，而此刻温苒也从迷离中回神，脑中不自觉地浮出了那晚他亲吻她的刹那。
想来也奇怪，在后来的相处中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
大抵是因为她的记性太差，又或者是因为他太过若无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