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板好硬，房里的冷气也开得很低，温苒抱着薄被蜷紧了身子，隐约浮出睡梦里的一点点清醒在挣扎。
“扑通！”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她只不过是翻了个身便从床上掉了下来。
“痛，痛...”
掀不开的眼帘依然紧闭，唇瓣微微翕动下抖出的字就算是确有着肉体的触感也慵懒得不想发出太过的声响。
“醒了？”
推门而入的声音好似幻觉般冲入意识，温苒艰难地睁开眼。
木地板上光着的脚是...男人的！
难道...昨晚...
温苒紧抿着唇，视线一点一点爬高，膝盖处的停顿恰逢那人也蹲下了身。
“你喜欢睡地上？”
熟悉的声线尾音似揶揄地轻轻上挑。
“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这是我家。”
温苒的神色蓦然一滞，终于看清的脸似乎早有猜想。
“我们昨晚...”
“没有。我本来想送你回去的，发现你没带钥匙。”平静的嗓音落下，沈穆霖不再看她，只兀自转过了身，“我在外面等你。”
“嗯。”
意外乖巧的应允。
始终留在他那的视线被门掩那一刻的光劝离。
温苒赶忙从地上爬起，可偏就在她起身的一瞬，脑内的神经牵扯着抽起疼痛，胃液也似跟着一阵翻涌。
宿醉的折磨——真是自找的。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并不宽敞的地方竟是意外的整洁。上次匆忙没留意到的一小面窗户有一半封在地下，时不时有行人的脚步声从窗口经过。
在窗户下的椅子上蜷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当她走近，它便喵地一声跳了下来，熟识般地到她的脚边蹭弄，她弯腰把猫抱在怀里，抬眸触到了门外的眼神。
沈穆霖刚巧开了门，躲闪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猫的身上。
“那两只已经被收养了，就剩这一只了。”
温苒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只小白猫就是她经常喂养的那只，怪不得这么亲近她。
“谢谢你。”
温苒弯起眉眼，笑得又甜又软。
从地下室出来，温苒才发现，沈穆霖其实就住在夜梓轩酒吧的后面。
而那间酒吧离她工作的诊所也并不远。
温苒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一家早餐店坐了下来。
说点什么吧。
温苒舀了舀碗里的清粥，暗想。
可最后她还是没有出声。
宿醉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况且，她也不是很擅长跟人相处，不论熟悉与否，没话找话的刻意反而会让气氛更尴尬。
“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
“嗯。”
她若再多说几个字，或许话题还可以兜转几回。
但在片刻的沉默后，沈穆霖终究还是开了口。
“你昨晚说的是真的吗？”
可这冷不丁抛来的疑问令温苒困惑不已。
她完全记不起酒醉后发生的事和说过的话，就像是被删了的存档，没留一点痕迹。
“什么？”
“没什么...”
看来是他愚笨了，居然对她的醉话认真了。
沈穆霖扯了扯唇角，起身去结了账。
她看不到他真正的表情，她怎么可能看到他眼底泛起的波澜。
街角处的计程车停了。
温苒匆匆上前，他也跟了上去。
“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
温苒松开了放在车门把上的手，转身向他。
“这是我那间地下室的钥匙，还请你有空过来照顾一下猫，我不擅长那个。”
说完，沈穆霖把钥匙塞到了温苒的手中。
说不清的口吻，好像有种情感浓了些，有种情绪淡了些。
“这...”
温苒有些犹豫。
沈穆霖站在半高的台阶上低下身，指腹的温度轻点过了温苒的唇角。
“你干什么？”
温苒的脸颊瞬间诱出了绯色。
“你嘴上沾了东西。”
温苒随即抬手在脸上一顿乱蹭。
“没事了吧，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温苒就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沈穆霖也只得望着那辆车远去，瞳眸中那抹留恋似有若无。耳边蓦然传来她昨晚轻声的呢喃，混着那些酒气和由肩膀轻靠下扑散在他脖颈处微醺的气息。
“不要离开我，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