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研呢,为什么不是她?!”
这一声惊醒沉思的方研,她怔愣了下,抬头去看,宋白夜一身黑衣,面色阴鸷地仰望台上的宋晓尘和欧阳婷雪。
他全身紧绷,拳头紧握,灵气暴躁,双眼瞪若铜铃。
在这样喜庆的日子,竟然出现这么一个扫兴的异端。
宋晓尘高高在上地俯视这个平时如同透明人的表弟,眼底的冷漠和讥讽犹如实质。
“来人呐,把这个以下犯上,觊觎我少主之位的贼人拖下去,雷罚处置。”
“宋晓尘!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你们把方研藏哪儿了?放开我!”
宋白夜青筋暴起,浑身的木灵气狂暴翻涌,愤怒犹如实质。
“把他拖下去!”
在这样乌泱泱的大家族,光凭宋白夜一人的声音,哪里能撼动这场举国欢庆的婚礼?
方研看着宋白夜像只死狗一样被众多宋家暗卫从人群中拖拽出来。
失去少爷的身份,下人不再恭敬他,而是动作粗鲁地将他扔进地牢。
四周是黑洞洞的雷针,不用宋晓尘下令,一旁的暗卫便熟练的拉下开关。
“轰隆隆——”
“啊啊啊啊——”
白光刺目,在万千赫兹的天雷下,宋白夜四肢抽动,被血肉撕裂的痛苦折磨了三天三夜。
骨肉一寸寸被雷光灼成焦炭,又因为元婴期强大的自愈力生长,再烧焦,再自愈,循环往复之间,声声痛苦的惨嚎响彻地牢,久久不绝。
“何必呢?”
旁观的方研皱着眉,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一幕会觉得有些心痛。
宋晓尘的心还真是狠,对自已的弟弟也下得去这般重手。
三天后,地牢前,穿金戴银的宋夫人抬步走来,看着里面毫无气息的黑色焦炭,嫌恶地捂了捂鼻子,冷漠道:
“死了吗,死了的话,就把他丢去乱葬岗喂狗,别放在这里熏人。”
高高在上的冷漠姿态,同她的爱子宋晓尘一模一样。
原来前世她的热情也是假的,不过是假意逢迎,为了讨好我救治她儿子罢了。
方研星眸冷冽,看着宋家的下人在宋白夜没有一寸好肉的腰身系上粗糙的麻绳,像拖拽死狗一样,站在干净的高台上,将他扔向腐尸万里、充满血泥蛆虫的乱葬岗。
“嘭”的一声闷响,他坠落了。
“哗哗哗!”
一群乌黑的乌鸦飞过,一片寂静之后,幻影到这里结束了。
脚面踏回实地的刹那,方研眼角滑出一滴清澈的泪水,仿佛连接到自已的境遇一样,雷电的灼痛和腐肉的气息充斥她的感官。
“扑通!”
她腿脚一软,扑通一声单膝跪地,窒息的感觉让她唇齿张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姐姐,你怎么了?”
一只冰凉的小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在那滴湿热的眼泪上久久停留。
南铮?
方研恍然意识到自已回归了现实,幻影中的画面已经远去,她现在在小虎村地窖下的神秘宫室。
“咳咳。”
抬手推开贴得极近的南铮,方研咳了一声,昏暗的灯火下,一双眼睛亮若星辰,像是黑洞一般,灼痛南铮的眼膜。
“你不是南铮,你是谁?”
“姐姐你怎么了?我不是南铮还能是谁?”
南铮的小脸露出受伤的神情,清澈单纯的大眼睛闪着可怜之色。
但方研不再吃这一套,凌厉的剑眉皱得更紧。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你早就知道我是方研?”
话音一落,南铮眸光闪烁,似乎意识到自已装不下去了,于是歪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姐姐——方大人,我等了你许久,久到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
软糯清脆的少女音渐渐变成低沉浑厚的男声,同白天遇见的树神的声音一模一样。
“咻咻咻!”
不仅如此,在方研震颤的瞳孔中,一股庞大的力量涌出南铮瘦小的身子,它的身躯随之放大,咔嚓几声撑破原先的衣裳,露出肌肉均匀的胸膛,和满是粗壮藤蔓的下半身。
“你就是树神?”
方研后退几步,看着高出自已三个头的怪物,他的眼神他的面容,同幻境之中的宋白夜一模一样。
“方大人,你白天答应了我,三天后做我的新娘,所以不要乱跑了,和我一起住在这里吧。”
宋白夜血红的眼睛垂下,微微俯身靠近方研,那绿若柳枝的长发倾泻,几乎遮住方研周遭的视野,只让她的眼睛出现他一人。
他的身影十分高大,气质嗜血邪恶,狰狞粗壮的藤蔓像无数灵活的游蛇,在方研周遭狂魔乱舞,既强大又诡异。
既然是熟人,方研心中反而没那么怕了,只是轻轻皱眉,微扬下巴向后退去,同眼前的怪物拉开距离。
“原来的南铮呢?”她问。
南铮变成了宋白夜,那原来的南铮呢?
见心爱之人远离自已,宋白夜也不恼,只是血红的双眼微眯,绿发飘扬间,下半身的藤蔓微动,快速缠住她纤瘦有力的小腿,将她一整个捆缚,举到自已面前。
“要我回答这个问题可以,只要方大人给我一个奖励,我就告诉你。”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曲起,一个弹指碎掉方研脸上的伪装,露出她莹白倾世的小脸。
“唔,你先放开我。”
方研挣扎着,手心的冰霜覆盖藤蔓,但修为等级相差太大,那些霜雪只能冻住藤蔓两寸,且被快速破解,被捆绑得更紧。
那藤蔓仿佛有生命,粗糙的树皮是肉质的感觉,又热又烫,将方研的纤腰缠得发疼,裸露的脚踝也发了红。
她咬着牙,四肢挣动之间,不得已去唤他的名字。
“宋白夜,你们宋家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此话一出,宋白夜果然愣了愣,捆缚在身的藤蔓松了松,给方研稍加喘息的机会。
“呼——你老实说,南铮和那些失踪的孩子,都是被你吃了吗?”
几滴晶莹的汗水从方研紧蹙的额头滑落,随后被宋白夜伸手接住,然后像品尝什么东西一样,放进嘴里舔了舔。
“当然被我吃了,不然我怎么活到现在,等到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