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你想要烤串吗?”
在村子里烤串可能有些困难,方研想着,却被烈九烽摇头打断。
“不要烤串,我要主人亲亲我的鼻子。”
“什么?”
方研愣了愣,没想到小灵宠喊出“主人”二字,还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
她狐疑地巡视一圈烈九烽的小猪脸,莫名其妙道:“你被夺舍了?”
“才没有,我是你的灵宠对不对,你要对我负责,但你若是嫁给一个树神,或者嫁给别人,你肯定不管我了,不能这样,我们之间有契约,你要对我负责。”
“原来你哭是担心我不要你了,”
方研自以为明白了烈九烽的心思,点头道:“放心吧,你是我爹昏迷后陪伴我的灵宠,我不会丢下你不管,不用担心。”
“那我要主人亲亲我的鼻子。”
烈九烽浓密的黑毛下一张脸红彤彤的,对这个要求念念不忘。
“为什么要亲鼻子?”
方研歪歪脑袋,眼睛里含着纯粹的困惑。
“因为这是我们山膏一族的礼仪,我让你亲我的鼻子,说明我全身心地承认你是我的主人。”
烈九烽随意扯谎,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方研眨眨眼睛,没有太多怀疑,毕竟收服这四阶山膏之前,它就有傲气,还一直连名带姓地叫她。
这次是第一次口齿清晰地唤她主人,可能真的害怕她丢弃它,所以彻底臣服了。
这样想着,方研抬袖擦净烈九烽湿润的眼睛和鼻头,垂眸用唇瓣轻轻碰了下它的鼻子。
“既然我是你的主人,那你晚上记得出去找昆吾报信,说明今天发生的事情,乖乖的,知道吗?”
她的眼眸平静无波,没有因为这个亲吻产生特别的情绪。
“好,主人,我肯定会乖乖的。”
但烈九烽却感觉整只猪像被架到火上烤,整个灵魂的心因为这轻轻的一吻变得既酸涩又激动。
很像拧巴的橘子水,喝下去很酸,但又很爽快。
夜幕降临,村长亲自来送饭,方研吃了几口,剩下的让烈九烽吃完。
也许是白天哭的太狠,它的食欲格外旺盛,没几下就将饭菜处理干净。
老村长来收拾桌子时大力赞赏了干干净净的饭碗,随后满意地离开。
待周围的一切寂静下来,黑暗中的方研和烈九烽对视一眼,兵分两路,一个奔向地窖一个飞向村外。
步入腥臭的地窖,耳畔没有昨夜那般恐惧害怕的哭泣声,方研环顾一圈,发现铁笼里的所有孩子都睡着了。
被下药迷晕了吗?
方研皱着眉,走向昨晚发现南铮的地方,这里的虎尸已经被处理干净,地上只剩下几行拖拽的血迹。
“姐姐,你果然来看我了。”
身后传来一道清甜的如同黄鹂鸟鸣叫的声音,脆生生的,十分稚嫩软糯。
方研转过头,南铮已经被关回敝塞的铁笼,此时正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仰头看她。
“你没有睡着?”
她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南铮柔软的脑袋,带着安抚的意味。
“没有,我吃了姐姐昨晚的烤肉,不是很饿,所以没有吃今晚的饭菜。”
南铮虽然身形瘦弱,但小脸红润,像只撒娇的猫儿蹭了蹭方研的手掌,乖巧道。
幸好她没吃,不然也要昏迷了。
方研微微松口气,收回自已的手,略带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问道:
“平时给你们送餐的有几个人?”
“欸?如果阿筝回答这个问题,姐姐会给我奖励吗?”
黑暗中,南铮的眼眸微微闪烁。
“额,”怎么又是奖励,方研默了片刻,当是哄孩子似的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姐姐的抱抱——”
“嗯?”方研愣了愣。
“在家里每次我哭都是爹爹抱我,他不在,我一个人被关了好些天,都没人抱我了,姐姐可以抱抱我吗?”
南铮稚嫩的小脸,唇红齿白,一双真诚单纯的眼睛像两颗星辰亮晶晶的。
简直跟烈九烽今天下午瞧自已的眼神一模一样,都是小孩子。
方研无奈地抬手轻捏额角,摇了摇头,怎么感觉自已今天一直在哄小孩?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这孩子恐怕是太害怕,需要人安慰。
方研想着,抬手在半空打个响指,一声脆响,南铮眼前的铁笼应声破开。
见状,女孩脸上的表情瞬间抽搐了下,黑暗中她收起裙摆下几根狰狞可怖的藤蔓,像个真正的孩子,跌跌撞撞地奔向方研张开的怀抱。
“谢谢姐姐!”
她的怀抱,温暖又熟悉,无数次入梦醒来,眼泪沾湿枕席,为没有再久一点拥抱而痛苦。
初见惊鸿一瞥,南柯一梦,等待山重水复,怦然心动,再遇柳暗花明,如梦初醒,从未忘记。
百年过去,大梦归离,终于再次迎来相遇。
“好了,抱也抱了,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方研拍拍南铮纤瘦的背,莹白的小脸回归严肃的认真之色。
“好呢,姐姐,平时给我们送餐的只有两三个人,他们轮流着,有时候不送,我们就干饿着。”
“这样,那今日也像往常一样没有异常吗?”
“不不,今天是三个人一起来,给每个孩子都送了饭。”
“……”难道白天自已给树神提出要求,他这么快就下达命令将这些孩子们迷晕了?
方研凝眉思索着,他们动作那么快,恐怕是老村长传的树神口令。
“姐姐,你身上好香,我知道这地窖下面其实还有一处宫室,那里也总是飘来淡淡的香气,同姐姐身上一样。”
南铮蹭了蹭方研温软的怀抱,下巴伸向她纤细的脖颈,在她轻软的墨发间深深地嗅着,仿佛嗅到她灵魂的味道。
是了,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是人还是妖,它都不会忘记她的眼睛和微笑。
“还有一处宫室?”
方研轻轻抬眉,对危险的靠近毫无察觉。
这个地窖距离村外树神设置的幻阵有一大段距离,平时也不见他们在地面上送铁笼过去,难道是通过那个宫室?
她垂眉思索着,没发觉怀里的女孩正张开唇齿,轻轻咬向自已的脖颈。
——把她留在这里,永远留在这里,再也不要让她离开了。
“那个宫室在哪里?”
头顶传来一道问询,声音清冷似流溪。
南铮眼中的痴狂闪烁两下,压抑着收起利齿,像是留恋般舔了舔眼前瓷白的肌肤,看它瞬间激起一片战栗时,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被小孩舔了口,方研眉头一皱,把她推出怀抱。
抬手摸了摸脖颈那处,似乎没什么异样。
她莫名其妙地挑了下剑眉,“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