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向前，李胤，快追上她！”
龙霄剑一边叫嚷一边抽打李胤的肩膀，浑身的龙鳞纹理在阳光下闪烁着暗金色的流光。
“咳咳，”
李胤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蓝水摇曳之间，他琥珀色的狗狗眼闪过一丝深邃的暗色。
待看见人群之前，那道坚定不移的纤瘦背影时，他的眸光再次恢复清明。
“若我是天下第二的剑修，娘亲就不会死了吧。”
“管你死不死，快追上她，不然你连第三的位置都捞不着！”
龙霄急得不行，恨不得自已抢了李胤身体的控制权。
“这次多亏你在我耳边唠叨，龙霄，往后的修行，就请你多多指教了。”
少年点头说着感谢之音，背着自已的剑再次踏上追赶女孩的道路。
彼时的他不知道，这一次追逐，要用尽他一生的时间，无怨也无悔。
“元少爷的第一要被抢了？！”
洗剑池外，众多围观的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看着池中激烈的追逐战，纷纷惊呼起来。
特别是不知道中途怎么发力的举箱少女，竟然顶着剧烈的灼伤之痛，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她超过了第十名，超过第六名，很快来到排名第二的程婉身侧，同愣神儿的她擦肩而过。
“等等，她不是——”
程婉美目微微瞪大，有些错愕地看着前方的少女，她已经举着木箱和元启并肩而行了！
不是，她刚才不是被蓝水激发出心魔了吗，为什么这么快就清醒过来，还能举着沉重的箱子跑这么快，她不会痛也不会累吗？
“竟然追上了本少爷，有本事，你叫什么名字？”
蓝水彼岸，看着将要超越自已的少女，元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他橘红的长发微卷，被一个骨质的环扣束在脑后，显露出麦黄色的长脸，和一双小鹿般无害的眼睛。
若是往常，这种毫无攻击性的男孩方研也许会多看几眼，但现在的她心中焦急，没看元启一眼，就同他擦肩而过。
留在原地的元启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方研竟然没有搭理他，毕竟他可是元家宠爱的小少爷，往常从来没有人给他甩过脸子，方研还是第一次。
“连本少爷都漠不关心，这个奇怪的女孩还真是奇怪。”
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元启看了眼身后距离他不远的程婉，同为强力的竞争者，他表情严肃下来。
就算第一拿不到，这个第二别人也休想抢走。
少年的竞争意识多么纯粹，程婉回瞪他一眼，也重新开始发力。
三生水中的排名变化很快显露在投影上，四个山主看着这个后来居上的黑马，喜爱之情根本压抑不住。
“不错不错，竟然能克制住自已的欲望和杂念，以这么快的速度赶超所有人，是个追寻大道的好苗子。”
悦山山主毫不吝啬自已的夸奖，弯弯的皱纹像花瓣一样绽开，对方研的表现满意不已。
“外门有这么好的苗子，内门竟然都不知道，下面的长老都干什么吃了，真的是，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给上报一个，搞得我们这么被动。”
娥山山主也两眼放光，如果能把这个弟子收了，说不定能让昆吾那个炮仗老实修炼，免得天天惦记人家合欢宗的小姑娘，茶不思饭不想的。
方研恢复清醒重新出发，晏盛本来还在窃喜，可看她越走越前，竟然水灵灵地拿下了第一。
这让晏盛的心又惊又愁，方研表现太好，他就不能悄摸摸捞她进上刑山了！
果然，他刚心语完，就见一直沉默的牧平手捏下巴，发了话。
“这个弟子表现不错，我们鸿山预定了，你们不要抢。”
此话一出，三个山头的山主的脸都绿了绿。
不是，你刚刚不是说这一年没有好苗子，鸿山不收吗，现在怎么变脸了？
当选择直系弟子是说着玩吗？
虽然心中不爽吐槽，但面上却不能显露。
娥山山主强忍住想拔剑的手，带着微微的哭腔道：
“不是我说，牧山主，你们鸿山已经出了乐岁这个百年不遇的妖孽，我们娥山还青黄不接，穷得都揭不开锅了，你看，这个弟子不如让给我？”
“别卖惨，牧山主，悦山一直没有出现过能立山头的直系弟子，这个女娃娃我们悦山要了。”
“不是，这才第一关，她的天赋和实力还没有比试，你们这么早下定论会不会不太好？”
晏盛露出一个劝架的和气笑容，内心却开始叭叭：你们别跟我刑山抢啊，那女娃娃是我先看中的！
山主们各抒已见，性格不合的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快突破平和的薄膜，开始剑拔弩张起来。
“等会儿，让下面的长老问询这弟子的姓名，她这个人我们鸿山要定了。”
牧平红衣盛血，扬手一抹剑气跳进投影，给下面一个紫袍的山羊胡长老打个信儿。
其他山主见状表情不爽，一个个坐在玉凳上不说话。
投影里，洗剑池岸边，内门大比第一关的终点——山羊胡长老拿着点名册，见方研吐了口水，举着一米长半米宽的木箱上了岸。
芜湖，第一关的第一名诞生了。
“上岸的弟子来这里登记姓名，即可进行下一关。”
姓名？
方研喘着粗气，将箱子和流血不止的烈九烽轻放在地，远远地喊了声。
“我叫方研，敢问长老，这附近可有什么猎物可以捕食？”
方研。
山羊胡把名字写在点名册的第一个位置，边写边道：
“什么猎物？这里是洗剑池内圈，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动物——对了，你通关三生水可以去下一个关卡，就在前面的登天梯，只要上了山——”
他巴拉巴拉地说着，方研见问不出有用信息，就自顾自地抱起烈九烽，吹了吹它血次呼啦的脸。
“唔，呜呜——”
烈九烽皱着猪脸，浓密的黑毛渗透红血，紧紧贴着方研的怀抱，嘴上不时发出痛苦的哼唧。
“等一等，一会儿就不哭了。”
没有丹炉炼药，方研不擅治疗，但她腰间有剑，她擅嗜杀。
方研轻声哄着小猪，一双比秃鹰还要锐利的双眼望向不远处。
那在洗剑池边停泊的大雁，正迈着优雅的步伐跳舞，厚密的羽毛闪烁着七彩的光。
是肉。
腰间木剑一闪，方研眸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