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娃叫方研，说起来她还挺神奇，在发狂的四阶山膏爪下活过来不说，还主动回方家认错，只是没想到她爹在族祠上突然发狂，杀了不少人，方家迫于无奈，便把她和她爹赶出了方家。”
说着，于嵩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小小年纪就被赶出家族，本该为她遮风挡雨的老爹还是个不中用的，现在估计已经身死了，单留这女娃一个人在世上，哎，也是个命苦的人儿。”
“按你的意思，你不但不仇视那个让山膏发狂逃走的方研，反而可怜她？”
乐岁如雪的手指轻轻抚过惊鸿剑尖，那里刺过女孩脖颈的地方似乎还留有淡淡的血温。
她这副随时可以拔剑杀人的语气再次让下面的弟子们缩缩脖子，大气不敢喘。
于嵩倒是放松，不甚在意道：“也不是可怜她，山膏之事因她而起，犯错了就得罚，待找到她人，照样要把她交给师尊。”
“那你们的动作最好快些，还有五天时间内门大比，师尊一定会出关，到时候若找不到山膏，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话音一落，乐岁起身收剑，动作一气呵成。
日光下，那惊鸿剑的雪白剑穗同剩下两把剑的青红剑穗相撞，窸窸窣窣，随风倜傥，消失在原地。
见乐岁说完话就走，于嵩见怪不怪，起身招呼了声陈鸣，让他候在大殿，随时等师尊出关后吩咐。
“是，大师兄。”
陈鸣嘴上恭敬地应着，心中却有些不满。
这个于嵩，方张两家已经把方研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形象描述得够生动形象了，他竟然还能同情她？
这是什么逆天圣母，平时对他们严厉打击，搁这儿装什么装？
陈鸣的想法于嵩不知道，他带几个鸿山弟子继续处理鸿山事务，准备晚间对外门弟子进行巡逻，希望能找到方研的踪迹。
而此时的方研在乾坤剑宗外，距离剑宗大门不远处的一个山洞。
她一身青白剑袍，静坐在蒲团之上，那把透蓝色的凝月剑平躺在她的膝盖，静默无声。
五行之一，是为水，水的延伸，是为冰。
在拔出凝月剑的瞬间，方研就明白，凝月剑作为五行乾坤剑中的一把，是拥有水和冰两种属性剑道的剑。
凝月剑作为乾坤分剑，自从同其他四把剑分开，就再也没寻过主人。
因为天地间，没有剑修能以五行大道集齐五把乾坤分剑，合成乾坤神剑，这不仅考验剑道天赋，更考验对属性灵气的掌握。
然而方研不一样，她淬炼五灵根，修习《五行战帝诀》，气海破而后立，能够随时随地鲸吞海量的五种属性灵气修炼。
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心性超然，剑道天赋是凝月剑几百年来遇到的最强者，没有之一。
如此妖孽天才，骨龄只有十四，她的未来，简直无法想象。
于是凝月剑毫不犹豫，选择跟随方研。
不对，也可以说，凝月剑很荣幸能得到方研的认可和选择。
“呼——”
五彩的气海随着方研的一呼一吸间，像个活着的庞大星系般一伸一缩，五种属性的灵气共存在其中，每一种力量泾渭分明，但又融洽无间得亲密。
很快，方研炼气九阶的修为再往前一步，达到炼气巅峰，随后灵气涌动翻滚，慢慢像平坦的湖水一样稳定下来。
“要筑基，这点气海还不够，必须把地基打得既宽阔又坚实，往后修行才能走得更远。”
方研睁开眼睛，摊开手掌，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气一个接一个钻出她的手指。
似乎越往后，灵气的运转速度越慢，她不能灵随心动，任意驱使五种灵气同时运转。
五种颜色的灵气倒映在方研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面浸透着乌黑清澈的潭水，波光荡漾间，五彩消失，化为一抹透蓝的冰晶。
方研握住这块寒冷的冰晶，轻轻捏碎，看它细小的冰渣如沙渗出手指，消失在空气中。
“凝月，你看，有冰了，我们开始修炼吧。”
“嗡～”
凝月剑震鸣一声，一人一剑便在山洞内砰砰啪啪，霜雪瞬间覆盖整个山洞，甚至蔓延出洞口。
“啊切～”
烈九烽朝天打个喷嚏，它窝在洞口外，瞅着眼前细碎的冰花，不由自主道：
“这个恐怖的人类，才一天就能掌握冰灵气，要不是知道她是五灵根，还以为她是天生变异冰灵根的天才嘞。”
说着，它缩了缩滚圆的脖子，守卫在洞口外，像一尊黑色的雕塑。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五天，很快来到内门大比这一天。
于嵩昼夜不歇，查探着外门弟子的名字，还是没有发现“方研”二字。
无法，只能先回鸿山迎接师尊出关，跪地领罚了。
他领着一众弟子刚离开外门的地盘，方研就背个小木箱，抱一只小黑猪，从大门口大大咧咧地走进来。
烈九烽额头的伤已经好全，它一边吃着方研投喂的干果，一边舒适地眯着眼。
清晨的日光微暖，照在方研腰间的两把剑——一把普通的木剑，一把波光潋滟，闪发着月华光辉的凝月剑。
周遭的外门弟子看见她，纷纷好奇地围过来。
“你们看，她不是半月前在剑冢摔晕的方研吗，听说回家休养了，没想到还能再回来。”
“是呀，我还以为她回去能好好收拾自已把自已当炉鼎嫁出去呢！”
“哈哈哈，还别说，看她背的是什么鬼东西，好土啊！”
原来的方研在外门弟子中属于低调寡言那一类，平时不得罪人，但耐不住人挂念，经常被各式各样的人嘲讽骚扰。
虽然现在的方研气质大变，但埋藏在他们骨子里的偏见，依旧像扎根的藤壶一样难以消除。
“一群愚蠢的人类。”
烈九烽嚼着果肉，充满蔑视地看着这群叽叽喳喳的外门弟子，仿佛看见了饭桌上那令人厌烦的蚊蝇。
面对他们，方研目不斜视，自顾自地往内门大比的举办地——洗剑池走去。
但她不想浪费时间，不意味着旁人有眼力见。
“喂，方研，你背上背的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给哥几个瞧瞧呀。”
一个胖脸的瘦高个，长得像大脖子玉米似的男人走出人群，拦住方研的路。
这人是外门弟子中的老赖，名叫章水，仗着自已有点背景，在外门的圈子勒索诈骗，也欺负过以前的方研。
鸦羽轻抬，方研从记忆中读取到章水的消息，看他的眼神冷了冷。
章水一瞧乐呵了，“呦，方研，你竟敢用那种眼神看老子？怎么，想造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