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剑宗有五山,鸿山,刑山,娥山,悦山,剑冢。
除了没有弟子的剑冢,其他四山分别设有山主、副山主,共同听命于剑宗宗主,为乾坤剑宗的未来发挥作用。
此时刑山内,雪宇和赤戈辞别乐岁,回到刑山山顶的大殿,向坐在山门之座的师尊,也就是晏盛禀报。
“剑冢是个好地方,你们不要嫌辛苦,多去走走,对你们有好处。”
晏盛身着华丽的金色剑袍,灰白的头发经过精心打理,妥帖地披散在肩头,一双深邃的眼睛微弯,透着包容和智慧。
“师尊说的是,我们定会常去剑冢,同乐岁一起进步。”
虽然背后吐槽过这老头,但在他面前,雪宇和赤戈十分恭顺乖巧,像两个好好听课的三好学生。
“乐岁,她啊——那是一个百年难遇的绝顶天才,你们不用跟她比,做好自已就行了。”
晏盛微微垂眼,说这话时的语气不咸不淡,雪宇却听出了淡淡的无奈情绪。
言外之意,鸿山出了个乐岁,他们刑山再无与之匹敌的资格了。
虽然同属乾坤剑宗,他们各山头为了有限的灵石分配和试炼人选,山中的直系弟子常常进行比试,为门下弟子争取一定的特权。
但自从几十年前,鸿山山主同刑山山主晏盛之间发生了一次剧烈的争执,鸿山和刑山的比试已经脱离正常比试的范畴,渐渐朝生死之争上演变。
到了雪宇这一代,她为不引发前面师兄师姐们的悲剧,提前讨好冷脸的乐岁,试图恢复两山之间的友好关系。
这一计划依旧在进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在雪宇心中叹气时,一阵略冷的风掠过她的衣角,待再抬眼时,身前多了道瘦高的身影。
光看那犹如画卷般的背影,便知他是个风姿绰约、气质脱俗的仙人。
这人是谁?
雪宇和赤戈同时愣住。
“清云?你怎么出关了?”
他们眼中一直端庄威严的师尊晏盛,竟然主动走下台阶,迎接这位神秘的雪衣男子。
“兄长,许久不见,你看起来老了很多。”
晏清云鼻梁挺直,嘴唇薄而有型,淡淡地笑起来,冲散些许眉宇间的清冷,带着一丝浅淡的温柔。
老了,晏盛同五十年前相比,确实老了许多,头发都变成灰白的了。
“你这小子嘴还是那么毒,不知道说点好听的。”
晏盛摇摇头,宽厚的手掌拍了拍晏清云的肩膀,朝不明所以的雪宇和赤戈介绍道:
“这是你们的师叔晏清云,也是刑山的副山主,闭关五十年,今天终于出关了,还不来认识认识?”
师叔?他虽然头发雪白,但看起来好年轻,说是晏盛的私生子雪宇和赤戈都信。
但晏清云眼中的深邃和从容不迫的威压同他年轻的样貌完全相反,这让二人心神一凛,脚步下意识走了过去,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师叔你好,我是师尊的小徒弟雪宇。”(我是师尊的三徒弟赤戈。)
“嗯。”
晏清云淡淡地扫他们一眼,剪裁得体的雪衣剑袍上绣有精致的银色花纹,彰显他不凡的气质和尊贵的身份。
他冷漠的气质让雪宇和赤戈悄悄对视一眼,感觉和乐岁的性格有点像,但又有一些不一样。
乐岁冷漠,但她是纯粹的,除了对修炼和剑道有兴趣,其他都不关心的冷酷。
而晏清云,他是高高在上,漠视众生的凉薄,仿佛所有人都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冷漠。
“行了,哈哈哈,你们先走吧,我和你们师叔还有点事情说。”
见气氛尴尬,晏盛一挥袖袍,直接一阵灵风将雪宇和赤戈卷出大殿。
“嘭!”
“哎呦,这老头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竟然直接把我们赶出来。”
赤戈一屁股砸地上,一边吐槽晏盛,一边呲牙咧嘴地拍拍屁股。
雪宇也踉跄一步,摇摆了好些才站稳。她冰蓝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微光,白皙的脸颊也红了红。
“你别说,咱们师叔长得怪好看,比娥山那个炮仗帅多了。”
“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赤戈说着,下意识回想了遍晏清云那惊为天人的面容,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我承认,晏师叔确实比我帅那么一点点,但只有一点点。”
“切,你可别臭美了,赶紧想想这次内门大比,咱们刑山怎么招揽好苗子吧。”
雪宇一巴掌拍醒赤戈的帅哥梦,她的花痴只持续半分钟,就被接下来招揽弟子的事情赶走。
“还能怎么招揽,每年有一半的人都会去鸿山,咱们刑山没落了,不会有人来我们山的。”
“要不请岁岁来帮我们,光她背着的那三把名剑,还蒙着眼睛的神秘形象,就够吸引不少人围观了。”
“啧啧,看来刑山是彻底没落了,竟然要用鸿山的排面招揽刑山的弟子,哎!”
两兄妹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面对面站在大殿门前,对刑山的未来同时叹一口气。
此时鸿山之上,山主不在,乐岁坐在大殿外的台阶上,用银丝勾勒的布帛一丝不苟地擦着惊鸿剑。
那光鲜亮丽的银剑,清晰地映照出她尖尖的下巴,哪怕是放松的姿态,也给人一种淡淡的压迫感。
“咻——”
远方传来几道沉闷的剑鸣声,于嵩领着一众弟子回到鸿山。
见乐岁在,于嵩收剑上前,问道:“师尊的宫室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不过于嵩,你带这么多人,是去做了什么?”
乐岁轻掀眼皮,那如同看待低等生物一样的眼神叫一众弟子纷纷打一抖擞。
第一次见到这种怪物级别的天才,陈鸣更是心口一窒,觉得自已像一只随手能被碾死的蚂蚁,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于嵩倒是早就习惯乐岁的剑气威压,自然地撩袍坐到她身侧,像个和妹妹诉说苦恼的大哥哥,道:
“还能做什么,师尊两年前逮的一只四阶山膏不见了,我带几个师弟这两天出去找呢。”
“那妖兽被师尊贴有子母符,怎么会逃走?”
乐岁轻轻皱眉,略微表现出的不悦让她手下的惊鸿剑也随着剑鸣一声。
“嗡——”
那如同万兽之王威慑宵小的声音,让众多弟子低下脑袋,腰间的灵剑更是瑟瑟发抖。
于嵩摆摆手,无奈道:
“说是一个叫方研的外门弟子闯进山膏的地盘,把母符撕了,然后山膏发狂,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他一解释,空气中那恐怖的剑气威压果然消退了些许。
只是乐岁擦剑的动作突然停下,抬头看向于嵩,问道:
“你说那个撕母符的弟子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