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众多名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龙霄剑跟着李胤走了。
走的路上,李胤还困惑地问道:“为什么是天下第二?”
“那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第一有人了。”
龙霄剑舒舒服服地趴在李胤背上,轻描淡写道。
“那第一是谁?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允许自已还没挑战就定下胜负?”
李胤皱着眉,他虽然看着摆烂,但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有一分傲气在。
见状,龙霄剑瘪了瘪嘴。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方研师姐,有生之年,我看你别想超过她,好好跟在她身后,就能当个千年老二。”
李胤瞪大眼睛,染血的拳头瞬间紧握。
“不早说,龙霄,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天下第二的名头我李胤要定了!”
……
青云城城主府外,陈鸣一身略显臃肿的紫袍,小心翼翼地觑着于嵩的表情,轻声道:
“大师兄,要不我们回宗门看看,说不定她被赶出方家后直接回宗门了。”
“不对,方研和她爹一起被赶出方家,如果她回宗门,那她爹能去哪儿?”
于嵩皱着粗黑的眉毛,硬朗的面容露出一丝不耐之色。
这两天为了找这个方研,他们一行人前前后后在方家和青云城之间查探了好几遍,却一无所获。
距离内门大比还有七天,师尊很有可能提前一天出关,如果他知道四阶山膏出逃,一定会让他们这些看管者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鸿山弟子在旁气喘吁吁,纷纷大骂起了方研这个罪魁祸首。
“该死的方研,要不是她,山膏怎么会出逃?”
“就是,要不直接给师尊说是方研捣得鬼,毕竟咱们当时不在场,根本没办法阻止。”
“不行,山膏丢失一事我们都有责任,这件事必须如实禀报给师尊。”
于嵩打断弟子们的叫骂,一双虎目扫视一圈,清点人数,一个不少,可以回宗。
“陈鸣,你跟在我身后,其他人呈方阵式散开,准备回宗。”
“是,大师兄。”
一众人找了两天,一无所获,最终还是选择踏上回去的路。
陈鸣跟在其中,悄悄松了口气。
方研不在方家也不在青云城,如果她回宗门,说明方安山已经死了。
想到在族祠时,方安山大发神威,一把掐死大长老的场景,陈鸣就心惊肉跳。
幸好他已经死了,方研失去唯一一个能庇护她的人——
往后面对鸿山众弟子,乃至高高在上的鸿山山主,她一定会孤立无援,死无全尸。
一抹窃喜的笑挂上陈鸣的歪嘴,只要方研一死,令山膏发狂的罪责就落不到他头上,顺便也报了割蛋之仇。
遥远明媚的未来似乎在陈鸣的眼前铺展开来,他暗自高兴,兴奋不已。
而他想象中下场凄惨的方研,正坐在乾坤剑宗里的一处小山坡上。
周围绿意葱茏,溪水潺潺淌过碎石,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洒在方研莹白的额头。
她齐肩的墨发像乌鸦的羽毛,柔软地随风飘扬,轻轻刮过烈九烽的眼睑。
它幽蓝的眼珠滚动两下,从昏睡中苏醒,看到几串洒满果汁和草料的烤肉在橙红的火焰上炙烤。
“好香。”
他就知道人类虽然狡黠,但是个知恩图报的好种族,只要救一次她的命,她一定会感激涕零,用好东西犒劳。
“醒了?脑门还疼吗?”
方研顺手将烈九烽抱到怀里,细细看了它头上的疤痕,边缘已经结痂,但中心处还是血红血红的,像个奇怪的印记。
见她怪认真,烈九烽立刻戏精上身,趴在她腿上哼唧起来。
“疼,疼死了,那个坏女人的剑气像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伤口上,过一会儿就痛一下。”
由于外形酷似黑猪,它哭闹的模样像个叫奶吃的婴童,圆圆的蓝眼睛比蔚蓝的天空还要清澈,倒映方研有些无措的小表情。
“额,难道我没把乐岁的剑气清除干净?”
方研自我怀疑着,下意识吹了吹那半结痂的伤口,痒痒的,像轻软的羽毛拂过心头,让烈九烽卷曲的尾巴僵住。
“咳咳,没有,可能是幻痛,方研,我要吃肉串,吃饱就不痛了。”
幻痛,也有道理。
前世自已背上曾有过一道贯穿脊骨的剑伤,后来虽然吃了丹药好全,但每当夜晚时分,总是会隐隐作痛,像是有细小的透明的虫,在无形的伤口处细密地啃食。
方研半垂眸子,拿起烤好的肉串吹了吹,递给口水直流的烈九烽,“吃吧。”
“那我不客气了。”
烈九烽眼睛噌亮,张大猪嘴咬了上去。
喷香的肉汁在嘴里炸开时,他想起他的军师说过的话,“会撒娇的魔有糖吃”。
当时的他自命不凡,桀骜不驯,驳回他的观点,现在他承认,当时他说话确实太大声了。
军师说的对,没毛病,但只有一点错了,不是有糖吃,而是有串撸。
一人一兽坐在火堆前吃烤串,充满普通人的生活气息,而在她们不远处的灌木丛,一个如同霜雪砌成的人影飘然而至。
他正是那个在冰荷之间睁眼的雪发男子。
晏清云刚出关,还没来得及通知其他人,便寻着凝月剑的气息,追到方研这里来。
现在他看向方研随意放在木箱上的月华般冰透色的长剑,金色的眼眸如同大漠流沙,蕴藏着无人看懂的情绪。
竟然真的有人能拔出它,看来他要遵守自已的诺言,收这个女孩为他晏清云唯一的徒弟了。
翠绿的密林之中,那道霜雪般的人影没有停留太久,将女孩的面容记住后,便像片轻盈的雪花消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吃饱了?”
一把火烧了签子,方研重新背起木箱和凝月剑。
烈九烽舔了舔嘴角,稳当地趴在她肩头,“饱了。”
“那这些天我闭关,你帮我看护好洞口,不要偷懒。”
“啊?”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些天都没有串吃。”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