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周润离从M市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季故迟。
男人是律所的合伙人之一，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一身得体的西服衬得他的气度更加沉稳。
看向他人的时候嘴角总是带着一抹笑，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莫名让人心安。
周润离也很佩服他的能力，从业至今几乎从未败诉。
——
紧绷了几日的神经在聚会的欢闹下逐渐疏散开，周润离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
聚会直到很晚才结束，因为心情好她喝了不少酒，此时头脑有些昏，倚靠在包间的沙发上小憩。
感受到有人靠近，周润离立刻睁开了眸子，映入眼帘的是季故迟那张温柔的面庞，以及传入耳畔的磁性声音:
"李律师喝的不省人事呢，我送你们回家吧?"
距离有些近，似乎还能闻到男人身上清冽的香气，周润离眸子微睁，下意识的朝后仰去。
但看着眼前男人如往常般的笑容，有些尴尬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整间包厢里就只剩下了她和季故迟以及醉晕在沙发上的李木瓷。
虽然她没有醉晕过去，可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我记得您好像也喝酒了。"
包间里昏暗一片，季故迟的眸子倒是闪亮的很:
"哈哈，我有司机没关系。"
周润离看了一眼醉醺醺的李木瓷，又看了一眼时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那行，就麻烦季律了。"
因为放心季故迟的人品，周润离刚上车便睡了过去。
再次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
周润离看着车窗外已经很深的夜色，又看了看车内，出声询问:
"我睡了多久，怎么就剩我们了？"
坐在副驾驶的季故迟眸子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不紧不慢的回答她:
"你睡了一个小时了，李律师已经回家了，不用担心，司机刚出去买烟了，现在是你家楼下。"
周润离身子一惊，酒精刺激着大脑，让她不禁头痛:
"抱歉，喝太多了……今天多谢季律了，那我就先回家了。"
"……好，注意安全。"
周润离下车后再次向季故迟道了谢，毕竟在别人的车上睡了那么久，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
季故迟对待员工温和，对谁都是副体贴的样子，她也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酒精加上聚会后周末的缘故，她漫步在星空下，心情难得的轻松。不过这和平的时光并没有享受很久，她在楼下看见了公孙策羽。
男人似乎晚上有个应酬，褪去了早上见面时穿着的居家服，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西服，依靠在墙上，黑发细碎的散落在额前，面容在这光线下半明半暗。
因为天暗加上距离远，她看不清男人的神色，但莫名涌上一股心虚。
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女人的视线，拍了拍西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抬脚便朝着她走去。
还没等周润离做出反应，一道温润的声音便打断了男人朝她靠近的步子：
"周律，你的包落在我车上了。"
周润离这才反应过来自已空荡荡的手心，忽视了公孙策羽脸上闪过的不悦，转身朝着季故迟道谢：
"谢谢。"
季故迟将包递给了周润离，也注意到了她身后面色阴沉的男人，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脸上泛起疑惑，直白的询问：
"你男朋友？"
周润离摇摇头，不清楚季故迟认没认出来公孙策羽，但还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邻居，刚跟他打了招呼。"
男人半信半疑的抬眸，直接对上了公孙策羽的眸子，那里深不见底，似是暴风雨前平静的海面，令他身子不禁一颤，要抬额示意周润离扭头。
女人照做，却只看见了男人一脸无辜的表情。
季故迟觉得眼前的男人变脸的速度实在是快，不太对劲，便弯腰对她低语：
"你这个邻居不太对劲，我送你上……"
"姐姐。"
"？"
公孙策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自然而然地揽住了女人的腰肢，声音听不出情绪。
不过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却是让周润离一惊，酒意都醒了半分，心中立刻警铃大作，想要拉下男人在腰间摩挲的手掌，却怎么也拉不下，只能朝着一脸震惊的季故迟开口：
"抱歉……你先走吧，我跟邻居弟弟一起上去就行了。"
"可是……"
公孙策羽打断了他的话语，俊俏的脸上扬起假笑，带着一丝丝的挑衅:
"你是姐姐的上司吧，谢谢你送姐姐回来，我跟姐姐住一个楼层，是她比较亲密的弟弟，就不麻烦你了。"
"……行，到家了记得报个平安。"
季故迟走前又看了一眼公孙策羽，男人眼底压着怒气，似乎在说：为什么要给你报平安啊。
这么一闹，周润离的酒意全都消散，脑子也更加清醒，有些疑惑男人的行为，按照以前，他的拳头应该早就落到了季故迟的脸上。
难道一个人的性情真的会变这么快吗？
周润离不信，但还是庆幸这次公孙策羽压下了自已的情绪，抬眸便对上了男人清澈的眸子，心中暗暗吐槽：刚才他看季故迟的时候目光绝对不是这样的。
"你要摸到什么时候？我要回家了。"
公孙策羽不情愿的将手拿开，像只小尾巴一样跟在周润离身后。
可在她目光不及之处，男人的指甲深深地嵌入到了手心，渗出丝丝血迹，被衬衫领子遮盖的脖颈处也泛起明显的青筋。
可他最后还是有些忍耐不住，在她推门回家的前一秒拉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了?"
走廊里的声控灯因为空气的安静而熄灭，走廊里瞬间陷入了黑暗，只剩下窗外照进的微弱月光。
男人低着头，将脸埋进黑暗，额前的碎发盖过睫毛，让人看不清神色。
许久他才开口，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忍耐:
"姐今天不是加班吗？"
虽然是问句，但自身的酒气告诉周润离，他发现了。
"加完班跟同事们去喝了一杯。"
公孙策羽似不满意她的回答，继续问:
"……姐姐和那个男的关系很好吗，还是坐他的车回来的，明明今天早上还一直在拒绝我，姐姐果然还是讨厌我吗？"
周润离听着男人有些颤抖的声音，心里一阵刺痛，感觉自已像是个渣女般，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他拿捏她的手段。
两人交往前他就一直在靠装委屈一点点的让她心软，让她一次次原谅他的强势和任性。
这么想着，她便直接忽略掉了他委屈的语气:
"我的人际关系你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我让谁送我回家是我的自由，而且你能不能别在别人面前忽然贴近我，我讨厌……"
狠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周润离便感到手背一凉，抬眸就看到了男人眼眶泛出的晶莹，在月光下更加惹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