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儿,樱儿,名字叫起来很亲昵。
樱落心里为齐瀚对她的称呼窃喜着。
“喂,接着说你的身世啊,还没说完呢。”
齐煜的眉眼看起来有些冷漠,声音听上去也冰冷冷的。
樱落见两人对自已说的故事十分感兴趣,证明她编造的还不错,心里有些得意。
于是,她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接着又说道:
“到我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时候,我便与普通的孩童不一样,那时的我便能使用巫术,胡爷爷同我讲,只要我一吹奏叶子,便会引来许多鸟儿围绕着我转。直到我长大之后,才发现自已会的是巫术,之后渐渐学会了用竹笛来召唤青鸾鸟,到如今这般熟练。”
“那后来呢,天女的预言又是何缘故?”齐瀚问。
樱落回答:“其实我小时候,身上是有一个神秘信物的。”
说完,她便拿出了装有樱花扇的香囊。
红色的香囊上面,绣着“天女降世,得令天下”的预言。
“殿下请看——这个香囊上面便绣有天女的预言,只不过花婆婆认为,这个预言半真半假,最终会给我带来灾难,所以藏了起来。或许这便是天意呢,直到近日香囊重新拿出,预言也就传了出去,樱落也终于等来了两位殿下……”
“哦?”
齐煜不可置信的挑了挑眉。
“这些话听起来天衣无缝,实际上却值得推敲,怎么有人生来便会巫术呢?我不信。”
樱落只好解释说:“哎?身世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胡爷爷说我是从落花河中被冲流过来的,或许来自开阳国的人也说不定?可既然爹娘选择抛弃了我,那我从今以后,便是天玑国的子民。”
因为开阳国的人擅长鬼神巫术,而这几个月以来,天玑国又久攻不破那西边的开阳国。
这样的身世足以证明,樱落的巫术不是空穴来巢,而是天生便会的。
“本王希望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若胆敢欺骗……”
齐煜突然凑近樱落,用手抬了抬她的下巴,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看得樱落直发悚。
“我在皇城中正好有个花馆,叫群芳楼,看你才艺不佳,但姿容尚可。既然这么会编故事,勉强让你去做个花倌,陪宾客消遣,遭世人羞辱,让你知道欺骗本王的下场!”
此时,樱落正在将一块茶点送入嘴中。
听他这样说,差点被噎到,咳了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这个齐煜,不但嘴巴特毒,内心还禽兽不如!
花倌也能想出来?
真是瞎了他气质翩翩,风华绝代的模样……
可齐煜偏偏就喜欢戏弄樱落,和她斗斗嘴。
大概是“棋逢对手”吧,樱落也不是嘴笨,坐以待毙的主。
看着她气鼓鼓和狼狈咳嗽的模样,齐煜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和樱落相处的这几日以来,齐煜渐渐发现,眼前的女子与其他宫中女子有所不同。
不单单是因为她擅长巫术,口舌伶俐的原因。
然而具体是什么原因呢?
连齐煜自已也不清楚……
“五弟,不是孤说你,你这未免说得有些太过分了……樱落她好歹是个女孩子吧。”
齐瀚在一旁努力劝和着。
毕竟去往皇城的路途遥远,他可不想见两人针锋相对,这一路上耳边都不得清净。
樱落不情不愿的拿起手帕,仔仔细细的给自已的嘴角擦了个干净。
然后又给自已倒了一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等放下茶杯后,她突然微微一笑,眸光里气定神闲,波澜不惊。
“太子殿下,不必为了我伤了和气,我樱落大度,自然是不会将五皇子的玩笑当真计较的,你说是吧,五皇子殿下?”
那“五皇子”三个字说得极重,她樱落不记仇才怪!
她得等待好时机,来日方长,看她以后怎么欺负这齐煜,毕竟她樱落是睚眦必报之人。
“这样便最好了。”齐瀚轻笑着说。
他还以为世间的女子都像他那皇妹齐茗一样小家子气呢。
但现在看来,完全是他多虑了。
没想到樱落竟有和她母后一样从容大度的气概,这当真是另齐瀚刮目相看了。
……
很快,一行队伍赶着马车便来到下一个小城。
经过集市的时候,发现这儿十分热闹。
只见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好生客气,可当真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琦。
“五弟,樱儿,今日我们便在这里歇脚吧,明日再往前行吧。”
齐瀚担心齐煜的身体吃不消,他本就体弱,加上路程的颠簸,还是注意休息为好。
“那便听皇兄的吧,一切由皇兄安排。”
齐煜也看出了齐瀚的心思,若不是自已假装咳嗽,他们怕是还会继续前行到下一个落脚点。
这样的长途跋涉,樱落一个女子恐怕是难以适应的。
但齐煜这些小小的心思却没人发现。
三个人掀开车帘下了马车,走在集市上。
而齐瀚和齐煜两人也是身穿便装,选了普通的民间服饰。
可在樱落眼中看来,他们两人依旧是一身贵气,气质迥然不群,在车水马龙的集市里,怕是一眼便能看出气宇不凡。
“太子殿下,容樱落给些建议。”
樱落用眼睛上下扫了扫太子和齐煜的穿着,十分不满意的摆摆手。
“你们两位不会打算穿成这样招摇过市吧!这是干嘛呀?在身上贴着我就是太子,我就是皇子殿下吗?”
樱落说的其实一点都不夸张。
太子和齐煜的这一身装扮,在这小城熙熙攘攘的集市里,确实显得太过金贵端庄。
再加上两人身高八尺有余,混在这车水马龙的人群里,一看就和周围的百姓格格不相融,实在是太过招人耳目。
对于潜伏在各处的盗匪甚至是刺客来说,简直就是活靶子。
她可不想还没入宫便让人给盯上了,那样麻烦就大了。
“樱儿,那你觉得,孤当如何穿着?……”
齐瀚也是十分客气,自从发现樱落与寻常女子不同,便多留意一些樱落。
“你们这些服饰过于招摇,看看这集市上的百姓,有几人同你们这般,你们还是重新换套服饰吧,不想让人认出你太子,那便听我的换套服饰吧,不然很容易引来刺客。”
齐瀚很是郁闷的扶了扶额,“可是……孤还真的从来没有关心过,平民百姓们都应该穿些什么衣服?”
说完,他转过身来,看着同样也十分郁闷的齐煜。
齐煜摸了摸自已的下巴,好像是真的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似的,缓缓说道:
“大约也不会穿什么绸缎之类吧,顶多就粗布麻衣?”
“粗布麻衣?”齐瀚即惊讶又疑惑。
“若真是粗布麻衣,材质这般粗糙,百姓们究竟是怎么把他们穿在身上的?这粗布制成了衣服,真的能穿吗?”
樱落的眼珠在皎洁的眼眶里转了转,抬手拍了拍自已的胸口,自信的说:
“这事就交给我吧!保证让你们二位焕然一新,重新做人!”
两人正讨论着百姓的衣服究竟是什么样的时候,樱落突然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不过几个转身,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