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齐夏瞥了眼座钟，分针刚好指到了「三十」的位置，“还是三十分钟……人羊，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家先听我说几句，”健硕男人敲了敲桌面，严肃说着，“为了保证存活人数最多，我希望大家在讲述时能实事求是，尽快找到所谓的「凶手」才是当务之急。”
听到这句话，齐夏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典型的「电车难题」。
假如有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
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但另一条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
难题就是，无论你怎么操作都会死人，从道德上来说都不可原谅。
“并且，如果真的有人能猜到自已是凶手，又怎么会甘心去自已去死救大家呢？”齐夏叹了口气，手里把玩着那张「身份牌」。
“喂，条子，你这话说的很片面啊！”花臂男叫喊着，“一条命也是命，九条命也是命，怎么选都不太合适哎？你身为条子怎么能出这种主意？”
众人听到后纷纷点头。
“那你说怎么办！”健硕男人眼圈有些红，手指在微微颤抖，“想出去的最佳方案就是这样，我已经很努力为大家考虑了！”
“更何况「凶手」有那么容易找到吗！他妈的这么诡异的故事简直就是一团乱麻，到底要怎么才能推理出「凶手」！”
“也许轮到「小矮人」讲述时答案就水落石出了，”清冷女人冷声说道，“毕竟作为最熟悉森林的人，「小矮人」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可、可原著里「王后」的人设本身就是邪恶的……”带眼镜的男生怯声说着，“怎、怎么想「王后」都不像个好人……”
“哎？！你这是什么话？”身份是「王后」的女生面露怒色，“在这个故事里「王后」就是好人！她也是被「白雪公主」陷害的好不好！你不会推理不要硬猜哎！”
“抱、抱歉……”男生转了下眼珠，不敢盯着对方的眼睛，“就、就当我没说……”
“好了，休息时间结束！”山羊头开口说道，“现在，游戏继续进行！”
“二十分钟……”齐夏紧盯着座钟，“和之前一模一样，不过现在看来这只是个拙劣的模仿……”
“我、我也是「白雪公主」，暂且叫做四号「白雪公主」吧。”男生咽了口口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在故事中，我是个胆小的人，丝毫不敢违背其他公主的决定。”
“夜晚时，我蜷缩在床上，静静看着其他已经熟睡的「白雪公主」，久久不能合眼。”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号白雪公主」悄悄起身下床，然后……然后……”
说到这男生顿了顿，尴尬地摸着头。
“然后什么？”花臂男不耐烦地问道。
“我、我忘了……让我看一眼「身份牌」……”男生干笑了两声，抓起了桌子上的牌，仔细看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的「身份牌」怎么……”男生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手里的牌一下子没拿稳，轻飘飘地掉在桌子上。
“你的「身份牌」怎么了？”清冷女人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齐夏眯着眼，捕捉到了「身份牌」在空中翻转的一个瞬间。
那张牌的正面……
赫然是空的，一个字都没有。
“没、没事……”男生回过神来，连忙把牌抓回手里，随后摸着头仔细想着。
“喂，眼镜仔，你在搞什么名堂？”花臂男撅了噘嘴，“告诉你，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男生像是没有听到花臂男的话，一直紧张兮兮地盯着手里的牌，表情阴晴不定。
“那我、接着讲了……可能有的地方忘了……”男生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把牌面扣了回去，“讲到哪了……哦、哦，「一号白雪公主」出去后，下一秒我看到了永生难忘的场景……”
“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门外溜了进来，脚步很轻很小心。”
“他似乎拿着一个注射器，此刻举起手，正对准了其中一位「白雪公主」的脖颈，随后直直刺了下去。”
“那个「白雪公主」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后便静止不动了。”
“我紧张地用被子盖住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内心惊恐无比。”
“过了一会儿，那个矮小身影退去，故事也就结束了。”
男生说的很快，随后像是完成任务般长舒口气。
山羊头歪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男生。
“没了？”健硕男人询问道，“这倒像是个有头无尾的故事。”
“的、的确，”男生扶了扶眼镜，心悸地看了眼桌子上的血迹，“我也这么觉得，这个在小说里被称作「烂尾」。”
“……「烂尾」？”齐夏也饶有兴趣的笑了，目光正好对上山羊头的眼睛。
各种线索不断重合，他眼前的画面寸寸扭曲变幻，最后定格下来。
只见漆黑的乌云遮住了月亮，此时的小木屋内仅剩一只烛光，然而外面的整个森林都陷入黑暗。
齐夏站在门后的阴影里，正冷眼旁观着悄悄起身的「一号白雪公主」。
她提前把鞋放在容易穿的地方，又在鞋底安置了一些棉花。
就这样，没有任何声响，她从齐夏身边一穿而过，看来目标非常明确。
过了几分钟，一个「小矮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尽管他很小心，但走路时还是一直发出声响。
在「小矮人」经过木门时，齐夏忽然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到底要干什么？”齐夏压低了声音，余光瞥见剩下的公主同时微微动了下身子。
“……？”「小矮人」低下头，看着自已手里装满红色不明液体的注射器，只是沉默。
“她们不值得你这么做。”齐夏冷声道，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些，“她们早就已经无药可救了。或者说，她们已经死了。”
“我知道。”这次「小矮人」没有沉默，回答地很干脆，“但我还想试试，哪怕只有一丝机会。”
“……”齐夏猛地松开手，眼神中满是落寞，“那你快去吧，那个人马上就回来了。”
“……”「小矮人」深深地看了齐夏一眼，接着来到床前举起手，对准「一号白雪公主」的脖颈，猛地刺入注射器。
“真是执着……你也不怕把她给刺死……”齐夏摇摇头，眼前的画面随着「信念」减少而逐渐变淡。山羊头、参与者的模样又渐渐清晰起来。
他无力地看了眼自已的「身份牌」，眼中带着一丝绝望，“曾经我也想这么做啊，我也是那样的一个人吗……”
“可惜，那毕竟是从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