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宽阔的马路上，一辆红色豪华跑车正咆哮着飞驰向前。
从车窗向外看去，周围的景物像流光一样极速倒退，残影早已不复存在，最后所有事物只能幻化成一道道转瞬即逝的色彩。
“连银狼都破解不了的投影坐标，看来只能采用这种效率极低的出行方式了。”
驾驶位上，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色西服的男人正稳稳扶着方向盘，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如此快的车速并不能影响他的情绪。
他的侧脸瘦削利落，略长的头发遮挡住一只眼，而另一只眼眸却是血红色，与胸前的红色领带有种说不出的相称。
“她也许熬夜熬多了，没关系的，不过你的手和方向盘……”
副驾驶位上，少女一身工装，脸颊白皙清纯，银白色的头发随风飘逸，琉璃般的眼睛却流露着一丝恐惧。
她一只手放在胸前，紧张的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做这种事。”
“……”
男人沉闷地“嗯”了声，握着方向盘的手掌纹丝不动，从声音里也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少女轻咬了下嘴唇，小声道，“……你有驾驶证吗？”
男人沉默了一秒，手掌仍然纹丝不动。
“有。”
少女有些坐不住，担忧地看着方向盘，“那可真是……令人意外。”
男人声音低沉，喉结动了动，“为什么，因为这里是罪恶都市耶佩拉？”
“嗯……不，没什么。”少女侧过头，看着车外飞逝退后的场景默默闭上眼，“我只是觉得……你已经二十个系统时没睡了，没问题吗？”
男人没有犹豫，回答地很干脆：
“没问题。死不了，我和你都一样。”
“……”
少女叹了口气，微微拂了下凌乱的头发，轻声说道：
“我可未必，还是开慢点吧。”
“……”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
“潜入已经结束了，你随时可以启动「萨姆」。”
车内部的引擎“嗡嗡”响着，火花和汽油点燃了整个跑车的热情，让人产生一种大功率飞船启动的错觉，仿佛再遥远的地方也可以快速到达。
马路上既没有车，也没有行人。这天气……也的确不适合出门。
听到男人的话，少女微微一愣，声音有些低沉，“离「剧本」下一幕还有些时间，让我多待会吧，用这副身体……”
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手掌仍然保持着二十个系统时之前的姿势，纹丝不动到令人怀疑这只手的真实性。
而后便是良久的沉默。两人不再提起任何话题，似乎对这种沉默习以为常。
直到很久以后，车里再度响起一声轻叹，听起来有些淡淡的忧伤。
“好长的隧道啊。出发的时候，没觉得它有这么长。”
夜空下一片白茫茫。
“半个系统时后，它会带我们找到卡芙卡，接着就是耶佩拉兄弟会的覆灭。”
男人的声音冰冷无情，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少女再次无奈看了眼方向盘，微微握住手指，“……这些也都是剧本？”
“你的剧本里也有。”
“抱歉，我没注意。”少女目光投向远处的一座通天高楼，此时隐约能看到透明的楼体内部已经人来人往。
还没到目的地就已经能感觉到繁华了……这里真的和传言里的一样……
“就算你选择性忽视，他们的命运也不会改变。”男人说的很缓慢，字字却清晰无比。
“……”少女琉璃状的眼眸暗了暗，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男人皱了皱眉，“我说过，这是个坏习惯。”
远处的路中央似乎有个什么小东西跳动着路过，然而男人丝毫没有减速，手掌像焊死了般纹丝不动，直直向前极速开去。
没有人看清碰撞过程，也许是一只野兔，也许是一条幼犬，当然也有可能是一团枯死的野草。
跑车如猛兽般冲撞着，没有什么能抵挡住它的疯狂。
少女眼神毫无波澜，轻启薄唇道：
“那你呢？这一次，你能得到想要的「死亡」么？”
“一如既往，一片空白。它不在这颗星球。”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卡住方向盘，“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少女略微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因为我正在一辆疲劳驾驶的车上……我希望它能安全抵达。”
“……”男人深吸口气，神色有些复杂，“这辆车有自动驾驶，我只是把手搭在方向盘上，行了吧？”
少女终于呼出口气，笑了一声：
“开玩笑的啦。”
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少女轻咳一声，“艾利欧总说命运只有一种，谁也无法绕开。他能看见未来，而我们……同样知晓自已「既定的结局」。”
“……”男人沉默着。
少女的眼眸渐渐亮起，点点亮光盈盈闪烁，“但在那一刻到来前，人依旧能为自已选择去做些什么……我们都有这个权利，对吧？”
灰色的天空中隐约闪烁着星体亮光。远处似乎是有雾气，一眼望去灰蒙蒙一片。
男人顿了顿，沉沉说道：
“今天过后，耶佩拉的名字就会从银河历史中消失，而永火官邸将取而代之，在不远的将来收到一副邀请函……”
男人用余光看了眼少女，缓缓说道：
“那就是你的下一站……”
少女看着那团遥远的迷雾，没有等到男人说完便说道：
“梦想之地，匹诺康尼。”
男人血红的眼眸平静如水：
“祝你在哪里找到想要的答案……或者，解脱。”
“……”
少女凝视着周围的一切，眼神中有显而易见的留恋。
她将手从胸前放下，轻轻搭在腿上，虔诚地像个信徒。
(催更，给个书评好不好? ??? ?)
(另：配图一张，重温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