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永福楼。
伙计们正在忙碌,准备今天的拍卖。
曲翎烟站在台上,不时高声指挥。
“座位再打扫一遍,尤其是前三排。”
“拍品架子向前放一些,今天可没有大件。”
“新来的伙计都机灵些,多学着点。”
……
正在此时,十余人快速进入大厅,所有人面色冷峻、沉默不语。
十余人快速分散开来,分别去到大厅中不同位置,其中三人径直走向高台。
曲翎烟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他们训练有素,并非普通人,看来是来者不善。
当她看清为首之人的脸,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是陈泽,定然是他知晓了调查之事。
“几位客官,拍卖会还在准备,还请稍候。”
曲翎烟打着马虎眼,边说边向后门而去。
可是,后门处早已站立一人,完全没了退路。
“曲老板,不必担心,我并无恶意。”陈泽幽幽说道:“今天来只是想与你聊一聊,是谁在调查我?”
“咳,我们这开门做生意,必须知道京都城内大事小情,您可贵为安亲王之孙,只是作为一个了解。”曲翎烟试图蒙混过去。
“我是问,谁?”陈泽全然不吃这一套。
“我已经说了,是永福楼。若是冒犯了陈公子,还请见谅。”曲翎烟缓缓走到陈泽身旁,动作妩媚动人,贴近陈泽耳边小声说道:“若是公子愿意,可否雅间内详谈?我给公子赔不是。”
“是谁?”陈泽全无他想,面色阴沉,语气无比冰冷。
曲翎烟脸色铁青,随即走开一些:“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此明目张胆来闹事?”
曲翎烟不想得罪涂一乐,此时很好做出选择。
陈泽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庶出,而涂一乐能轻松对付安亲王的长子长孙。
傻子才会选择告诉陈泽,而得罪了涂一乐。
曲翎烟挥了挥手,无数打手络绎不绝,冲入大厅之中。
她深知对方训练有素,应该都是从军的官兵,可那又如何?架不住永福楼人多啊。
令曲翎烟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不久过后,众多打手倒地不起。
剩下的打手见状,自知不敌,纷纷向后退去。
这次换做陈泽来到曲翎烟身旁:“谁?”
“杀了我也不会说的。”曲翎烟面色惨白,花容失色:“公子大可放心,不告知于你,也是对你好。请相信我。”
“好。”陈泽小声说道:“若是不说,我便杀光永福楼的伙计。”
曲翎烟冷笑一声:“这可是在京都,并不是边陲乡下,你们断然脱不了身。”
“哦,那只杀一人好了。”陈泽轻轻挥手。
两名随从立即上前,将一名伙计拉出人群。
“我说,我说。”曲翎烟大惊失色,随即缓缓附耳,小声说道:“是涂一乐涂大人。”
陈泽微微一笑,得到了答案,随即转身便向外而去。
“别以为只有你调查我,我也会调查你啊。”
曲翎烟大口喘着粗气,因为那名伙计是他的亲弟弟。
永福楼上上下下都无人知晓。
涂府。
涂一乐穿戴好官服,刚刚走出屋子,便看到韩影早已等在院中。
韩影手握双刀,正在想着些什么。
而后,她缓缓举起苗刀,将刀柄靠近嘴唇,嘴巴微微张开。
涂一乐深知,是他讲述的三刀流,韩影竟然还想尝试一下。
韩影并未去咬,随即放下苗刀,自嘲的笑了起来。
“别瞎尝试,那只是传说中的人物。”
涂一乐担心韩影这个武痴,真的去练习,难不成他画出漫画,指导韩影习练?
韩影一脸尴尬,怒视涂一乐:“今天你要去哪里?”
“礼部啊,得去上班。”涂一乐拍打起身上笔挺的官服。
“唉,你总是要去忙正事。”韩影警觉起来:“你让我调集侍卫,难道今天会有危险?”
“不会啊。”涂一乐一脸坏笑:“礼部缺人手,让侍卫们学习一下会试公务,到时候好来帮忙。”
让皇宫侍卫弄会试?
韩影一脸不可置信,恐怕只有涂一乐能想得出来。
礼部衙门,变得人满为患。
涂府家丁、皇宫侍卫、还有礼部的官吏们。
许弘忙前忙后,指挥着众人,场面有条不紊、井井有条。
涂一乐悠然自得,坐在门廊之下,细细品茶。
不时抬眼看一看,就算是尽到监督之职。
韩影站在一旁,愤怒不已,终于还是忍不住质问:“大家被你弄的团团转,你却在这边闲着喝茶?”
涂一乐轻蔑抬眼看了一眼:“我是动脑子的,你怎知我现在没在忙呢?别着急,坐下来喝茶。”
韩影向一旁走去,不想再理会涂一乐。
一名小吏快步来到涂一乐身旁,小声禀报起来:“涂大人,外面有人求见,说是凉州军中之人。”
“忙,没空。”涂一乐深知,是陈泽寻来:“让他改天再来。”
小吏应了一声,缓缓离开。
韩影闻听后,怒气冲冲质问起来:“若是军中之人,恐有紧急军情,你为何不见?”
涂一乐轻蔑看向韩影:“若是军情,应该报去兵部。再者说来,任何时候都不会来找一个礼部侍郎吧?”
韩影仔细一想,的确如此。
陈泽被拒之门外,心里五味杂陈。
全然想不明白涂一乐意图。
若是涂一乐派人调查他,此时送上门来,断然没有不见的道理。
难道,真是随意查一查,并无深意?
陈泽左思右想,此时在京都之中,涂一乐反倒成了他唯一机会。
他下定决心,要一探究竟,随即在衙门外等待起来。
一名随从上前,提醒起陈泽:“少主,您身体温热不退,还是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呢。”
陈泽摇摇头,不愿离开。
“这涂一乐不过是个乞丐,被小皇帝赏识提拔而已,并无靠山与背景,少主无需对他如此。”
陈泽微微闭上双眼,不做回应。
“他如此无礼,我带人冲进去,抓他出来。”
陈泽咳嗽两声,缓缓开口:“哼,可能涂一乐正等着这一遭呢。”
陈泽权衡利弊,若是真与涂一乐动粗,未必能占到便宜。
反而在京都城,再没了翻身的机会。
“带人闯六部衙门,这可是重罪。”陈泽缓缓说道:“再者,涂一乐身边终日满是皇宫侍卫。”
“侍卫又如何,都是一帮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罢了。”随从极为不屑。
“往大了说,可以定个犯上作乱。”陈泽苦笑,连连摇头。
这里不是永福楼,涂一乐也不是曲翎烟。
陈泽深知,并没有那么简单。
陈泽紧咬牙关,一直坚持着等待,不时便会有随从劝说,但他全然不顾。
时间来到傍晚时分,依然不见涂一乐。
沉重鼓声响起,到了散值时间。
络绎不绝的人在衙门中走出,人们都注意到门口的陈泽,纷纷投去异样的目光。
陈泽喘着粗气,坚定不移忍受着一切。
直至走出来的人越来越少,却依然不见涂一乐。
“劳驾,请问涂大人何时出来?”陈泽拦下一名小吏,询问起来。
“涂大人早已离开,并不在衙门。”小吏说完,快速离开了。
陈泽眼中略过一丝失落。
随从气不过,破口大骂起来:“涂一乐算什么东西,我这就带人把他抓来。”
“走,去涂府。”陈泽下达了指令。
“好,定然让他好看,直接冲入府中,打他个措手不及。”
“不。”陈泽强忍眩晕,微微摇头:“是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