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府之中。
涂一乐享受着清月准备的晚餐。
韩影以保护为由,留下来共同品尝。
每每都是这样,她吃完便会离开,并不再保护多一时一刻。
皇宫侍卫会一直在暗中保护,并不需要韩影做什么。
管家快步赶来,向涂一乐禀报:“府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凉州军中之人。”
涂一乐冷笑一声:“不见。”
他没想到还是如此说辞,陈泽是多么在乎他军中身份不成?
“见一见怎么了?能死吗?涂大人的架子未免太大。”
韩影颇感不悦,在她内心中,对军中之人有莫名好感与倾向。
“哼,稍有不慎还真会死人呢。”涂一乐玩笑般说道:“若韩大人着急,大可前去见一见。”
“不去,人家找的是你,又不是我。”韩影不再多管,自顾自吃起菜来。
韩影吃完,也不与涂一乐说,自行离开涂府。
来到门口的时候,她特意观察一番。
一群人围在一个青年附近,看身形动作一眼便看出,都是行军打仗之人。
青年面色惨白,嘴唇干涸、微微闭着眼睛,不时有人为他擦汗。
韩影叹了一口气,准备上马离开。
陈泽在随从搀扶下,艰难站起身来。
“韩大人,可否留步,有事相求。”
陈泽声音微弱,但韩影却听得清楚。
“你是?”韩影收回上马动作,看向陈泽。
“在下陈泽,现在凉州军中任职。”
陈?韩影并不认识陈泽,况且安亲王子嗣众多,无事并不关注。
“你是安亲王何人?”
“孙儿。”陈泽苦笑一声:“暂时是这样的。”
陈泽深知,他的祖父恨不得将他与父亲踢出族谱。
“何事?”韩影警觉起来,原本因是军中之人的好感,此时荡然无存。
毕竟在大奉军中,穷兵黩武、骄奢淫欲之人也大有人在。
“我想求见涂大人,却一直未能得见,能否帮我说上一句好话,好能见上一面。”
陈泽已经将涂一乐查了一个透彻,知道韩影受太后之命,常在涂一乐左右。
“他?”韩影冷笑一声:“你找错人了,我可管不了他。”
韩影不想纠缠,不顾陈泽还在说话,径直上马而去。
她很是疑惑,为何安亲王之孙如此想见涂一乐?
世人皆知,安亲王最为痛恨涂一乐啊。
陈泽见状,身子再次瘫软下去。
随从立即上前搀扶,再次坐回到门口。
“少主,还是回去吧。”
“是啊,明天再来。”
“不然,在马车上等。”
……
随从七嘴八舌,劝说起来。
陈泽只是微微摇头,坚持继续在门口等待。
时至深夜,万籁寂静。
涂府大门依然紧闭,院中无半点声音传出。
“少主,咱们回去吧。”
“不,再去叫门。”陈泽深吸一口气:“这次说,安亲王之孙,陈泽求见。”
涂府之内,涂一乐如没事人一样,已经褪去外衣准备睡觉。
管家在门外小心翼翼轻声敲门:“老爷,那伙人一直没走,现在又敲门求见。”
“不见,告诉他们,有事去兵部。”涂一乐无比决绝。
“这次说辞不同,说是安亲王之孙求见。”
“哦?”涂一乐来了兴致:“请进来吧,到前厅。”
清月站在一旁,一脸的埋怨:“你不是说要早些休息?明天礼部有大事。”
“对,但不需要太忙。我猜有人会来抓人而已。”
而已?抓人如此轻描淡写吗?
清月不再多说什么,再次拿出衣物,准备为涂一乐换上。
“不用。”涂一乐穿着洁白里衣裤,径直向外走去:“在家里,不用这么麻烦。”
涂一乐大摇大摆步入前厅。
前厅之中,只有陈泽一人,坐在椅子之上。
他见涂一乐前来,立即手撑桌几,艰难站起身来。
“拜见涂大人。”
陈泽双手行礼,身体却是摇摇欲坠。
“嘶,咋病这个样子,快坐,喝口热茶。”涂一乐端坐在上,好似平常会见一般:“咋不见你那些随从?”
“本就唐突来访,我更不该带人惊扰府上了。”
涂一乐微微点头,随即喝起茶来。
良久,两人再未开口讲话,前厅之中一片寂静。
院落之中,虫鸣声音无比清晰。
“你来求见,却不说话,是何意?”涂一乐率先开了口:“不然我回去休息了。”
“涂大人,是您令我前来,想必您已经早有打算,在下愿闻其详。”
“哦?有趣,是我找你来?你倒是说说看。”
陈泽虽然坐在椅子之上,但双手奋力支撑着把手,好使身体不倒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涂大人已然手眼通天,更有韩大人常伴左右,若是想暗中调查我,大可不必通过永福楼。”
“嗯,那你说说看,我令你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我祖父,安亲王。”陈泽顿感喉咙干痒难耐,缓缓喝了几口茶:“世人都知道,涂大人与安亲王是死对头,您是要对安亲王下手。”
“笑话,我蠢到找孙子对付爷爷?”
“您一定是知道,我并不受安亲王重视。”陈泽略加思索,坚定继续说道:“所以,你我可以合作。”
“合作?我能得到什么?你又想得到什么?”
“我要做得到祖父重视,提升我与父亲在家族中的地位。而我身处重要位置,便可帮助大人来对付祖父。这便是大人您能得到的。”
陈泽虽然体力不支,但依然目光如炬,盯着涂一乐。
他很是自信,这些便是涂一乐想要的。
涂一乐肆意大笑起来,不住对着陈泽指指点点:“你的臆想很有意思。合作?你是什么实力?我与一个无人问津的孙子合作?”
陈泽觉得受到莫大羞辱,顿感气血上涌,脑中一阵眩晕。
他强撑身体,强压心中怒火,开口说道:“涂大人引我来,若是另有高见,还请明示。”
“你别瞎想,我可没有引你来。”涂一乐打着哈欠:“我让永福楼调查你,关键并不在你。而是永福楼想投靠我,这不过是对他们的考验。现在看来嘛,他们不堪重用。”
涂一乐说完,径直向外走去。
陈泽脑中飞速旋转,他坚信是涂一乐引他来,但现在哪里出了问题呢?
“且慢。”陈泽强撑身体,站了起来:“我愿投靠在涂大人门下。”
随即,陈泽身体瘫软,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