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赵火速赶到马仁德家中时,院子中遍地是血迹,远处躺着的是早已死去多时的马仁德。院中已经没有其余人在了,老赵仔细查看了刚刚的打斗留下的痕迹,院子里的两辆车已经面目全非,轮胎都有几个被利刃戳破,不仅是车上的挡风玻璃被击碎,前院中的房间玻璃也几乎无一幸免。
遍地都是不知是谁的血迹和地板碎裂的碎块还有玻璃破碎后的残片。
老赵突然发现了一处有很浓重血迹的地方,那里有很多衣物的碎片,沾满血迹已经发黑。辨别后老赵知道这是赵迪的衣物碎片,在发现的位置还有一截刀刃已经砍花了的匕首,老赵端详了很久那个匕首,没有一点思绪。
之后老赵去马仁德的家中,都没有一个人。
赵迪在和人进行了一场惨烈的争斗后,离奇失踪。马仁德也惨死家中。
老赵回到马家别墅后,将自已的发现告诉了马文兴。
“马仁德死了,被外人所杀。身中三刀、皆洞穿身体而过。应该就是我手中这种匕首类的小刀所伤,我到时他家中已经空无一人。”管家老赵将捡到的那个匕首递给马文兴,上面还有不少的血迹。
“赵迪下落不明,院中的场景很明显是跟人有过激烈战斗。院子里很多血迹,赵迪的情况不容乐观,暂时没有任何痕迹可以查到是与人交战,但是很明显就是此人将马仁德弄死的。”老赵的言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貌似失踪的人不是他的弟子一般。
“董建国、你还要坚持什么都不说吗?”马文兴直接把那沾有血迹的匕首扔到了他的面前。
董建国瞬间慌张的从沙发上滑落下去,双腿酸软的跌坐在地上。枯槁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口中语无伦次的念叨:“怎么会就这么把人杀了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马文兴眼神示意老赵,他便直接走到董建国的身边,把他直接揪起来,一个抡圆了的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董建国的脸瞬间肿胀起来,被打之后不再胡乱说话,而是看向马文兴直接跪倒在地。大哭着边磕头边向马文兴说道:“马老、是我利欲熏心,听信了马仁德的鬼话,但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个人说会绑架小少爷,之后再以他为要挟,让您一点点的退位给马仁德。”
老赵的手还没有从董建国的身上拿开,就这样维持着动作,马文兴阴沉着脸,董建国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就把自已知道的全部托盘而出。
“那个人很瘦弱,一直戴着面巾,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说话很生硬,感觉不像是咱们西北人。是马仁德带他来找的我,说他们会派人绑架,等马家乱套了之后,再给我适当的机会从商业层面对马家出手。让马家处于内忧外患的情况,让马家再无翻身之日。”
“马仁德和那个人答应我,事成之后,也就是马仁德掌控马家后,会把马家产业的一半送给我。所以我才答应了这件事,但是我真的没有参与小少爷被绑架的事情啊。马老、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董建国见马文兴一直没有说话,心里越来越慌,不敢再有任何侥幸心理。
“他们有没有提到关于绑架的任何事情,给我想!”马文兴冷冷的问道。
董建国做出一副认真回想的样子,老赵则有点不耐烦,手中力道加重,让他痛的只求饶。
“好像我有质疑过,马家在西北的势力之大,你们能藏去哪里?马仁德的言外之意好像是会直接绑到外省,具体哪里我真的不知道。”董建国愁眉苦脸的,嘴中依旧是求饶的话。让马文兴听得直生气,让老赵带人下去再问。
会客厅中现在就剩下了乔海洋和朱彪,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是怎么结果。
“你们两个可以走了,我就不送了。今晚的赔偿就是之前你们暗地里给马家下绊子的代价吧。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日后如果再有什么,我不会再让马家放手了,希望你们好自为之。”马文兴说完话就大手一挥,慢走不送。
乔海洋如释重负,赶忙鞠躬点头告辞离去。
朱彪则是向马文兴抱拳行礼,说道:“马老爷子、以前多有得罪,以后有需要用得到我的地方,您尽管发话。”
马文兴在两人离开后,无力的坐在自已的位置上。今晚原本以为可以查到一些线索,马仁德一死,什么消息都不会有了。
就在马文兴独自一人在闭目养神的时候,李铁过来告辞。
“马老、龙先生让我去内蒙与组织成员会合。来向您辞行,您放心,我们会尽力找到静初的。”
“你们觉得人被绑去了内蒙?”马文兴听到李铁要去内蒙的时候,也觉得很有可能。
“龙先生和我都觉得去内蒙的可能性最大,在他消失位置的高速上,向南是平原地区也是繁华城市,不易于躲藏转移。何况事先您的人也往那边搜查过,之所以觉得内蒙的可能性最高就是因为往北而去,地势起伏,风沙较大就算留下痕迹也很容易被抹去。几百里地便到了内蒙辖区,那边幅员辽阔,很适合人的转移。”李铁把和龙先生商量后的事情告诉了马老爷子,也是龙先生临走前的意思。
“怕您担心,其实龙先生很怀疑那帮人是途径内蒙,最终会把人弄到东北。因为之前东北王家的事情,才刚平息,圈中很是动乱,所以龙先生怀疑这些人和东北事件的人,应该是同一批或者是彼此认识吧。”李铁还是没有忍住把这个分析告诉了马文兴,见到马老爷子已经几天没睡觉了。
“不过您放心,东北那边龙先生也已经打过招呼了,现在就是时间问题了,很快就会被组织安排的人发现的。请您放心,我们肯定将人完完整整的给您带回来的。”李铁信誓旦旦的,说完话就直接走了。
………………………
戴诚在收到李铁他们传递来的消息后,在人消失的位置通往内蒙的交界处安排了很多人手。防线长达数百公里,分析那帮人会从什么位置进到内蒙,李铁他们提供了两个位置,经过戴诚这边成员的研究,堵截位置又增加了三个。这五个位置都是从西北到内蒙最有可能性的,戴诚已经把能够指派的人手全部派去了这五个地方。
而他在距离这五个位置最近的地方等候,就算是哪个位置上发现了人,他都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支援,现在他也在等李铁过来。
戴诚是个很稳重的人,他在部署行动的时候,特意嘱咐成员,发现了人不要擅自行动,务必等他到了再说。在保护好自已的前提下,暗中跟踪。
其实就是他不希望自已的人出现伤亡,本身人手就不够用,怎么可能一到任务就不顾死活呢。
就算是被龙先生骂,他也会这样做。
一切准备妥当,就等来客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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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静初从未感觉如此刺激,现在的他被蒙着眼睛,嘴巴也被封住,手脚也被绑的紧紧的。他从后半夜就被扔在车斗里颠簸了不知道几个小时了,感觉身上的骨头都快散了。鼻子里嗅到风带来的味道也从干燥的风沙味渐渐变成了带有一些淡淡的青草香。
通过颠簸的程度和那发动机强劲的轰鸣声,马静初大概知道他现在所在的这辆车,应该是一款吉普的角斗士、还是皮卡版的。
那不顾路况狂奔的架势,让马静初也无心在注意这些东西了。他现在只想知道这群人到底是打算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目的又是什么呢?
从被高速上绑架到现在就休息过一次,自已还吃的是骨头,喝点啤酒。
就在马静初不知道自已还能扛多久的时候,车突然停下了,听到那些人下来,嘴里叽哩哇啦的说着什么。然后就是他们放水的声响,马静初摆正下自已的身形,终于有片刻的停歇,一直的颠簸让他的心脏都在剧烈的跳动。
还不待他舒服一会儿,就直接被人推倒在车斗里,然后感觉他们用厚重的苫布盖在车斗上,空间内的气流瞬间被挤压出去,让他感觉呼吸都有点压抑。
而车内的氛围也是充满紧张感,坐在副驾位置的男人一直在尝试拨打电话,但是可能是无人接听,让他的心情很坏,所以不经意间嘴里骂骂咧咧的,还动不动就在车内踢来打去。
后座上是三个低着头不发一言的矮小的汉子,这些人的装扮都很类似,就是简单的运动装扮,只有驾驶车的人比较强壮,副驾的那位领头人则是几人里身材最高挑些的,但是那脸上、却像是把五官都聚拢在一个位置一样,给人很怪异的感觉。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就在他们准备进入内蒙地界把车斗盖上苫布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群人在时刻观察他们的动作了,戴诚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有消息传来,他直接动身前往,同时把其他几个位置的人手都招呼到发现的那个位置附近。
戴诚知道肯定是会动手的,所以不能让这些人跑到市区。李铁还没有到,估计是指望不上了,所以戴诚动身的时候告知李铁了一个位置。
戴诚雷厉风行下,他的智囊也是一同前往,在路上两人就开始计划行动如何开展。
两人用蒙语交谈,很是便捷,两人交流的时候还一直保持着与发现目标的成员通话。时刻汇报着那辆车的情况,以及行进方向。他们选择了一个位置,就立刻安排人去埋伏起来。
始终没有拨通电话,副驾上的人嘴里吐出一句踏马的。生硬的语句和与赵迪交战之人很相似,估计他想要联系的就是那个潜藏在马仁德家中的人。
天微微亮,远处一望无际的绿色跃入眼帘,现在他们开车行进的路是一群不守规矩的自驾游旅客开车碾压形成的,原本应该都是青草的地方已经土质发硬,再也不能自然生长出青草了。
突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骑马的少年,赶着一批羊群,嘴里唱着悠扬的蒙古民歌。
一切都很正常,在越野车准备从羊群旁开过时,突然羊群受到惊吓,开始慌不择路的随意奔跑,很多都出现在了车前的道路上,司机一个急刹车,停下车子。
放羊少年,策马奔腾起来,去驱赶挡在车前的羊。不知为何,少年越是着急,羊群越是不听话,在道路中央来回绕圈,少年急的团团转,最后从马背上跳下来,去踢羊,拽羊。见车上有人探出头来,还说出蒙语道歉的话,深鞠躬。
副驾上那个五官奇异的人,看着手忙脚乱的少年不耐烦起来,让司机从侧面压着青草过去。车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凑热闹,突然就打不起火来了。
司机下车去查看情况,副驾的人让后座三个人下车去帮忙驱赶羊群。
就在车内四人都下车忙起来的时候,副驾的人还是继续尝试联系那个人。电话无人接听后把手机放下,突然他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从车内探出头,对着四人语速很快的嘟囔了几句话。
那三个帮忙赶羊的人放下手中的羊,急忙跑向车子。已经打开车前盖开始检查的司机也是同样关上车盖,一同往车斗方向走去。
四人合力扯开苫布,车斗内空无一人。
得知消息副驾上的人也是下车来,看到车斗内的情况。瞬间看向那放羊少年,但是那少年已经骑上马儿跑远了。
知道上当的五人,摆开架势。小心的观察着四周,时刻提防着。但是四周只有那些羊群的嘈杂声,五人至死都没想到,一群绵羊的咩咩声会如此的惊心动魄、让他们惊惧到怀疑人生。
其实结束只在一瞬间,那五人中只有司机身份的强壮汉子,挨了戴诚一拳倒地后站起身来。后续还是被几位成员围攻倒地不起了,这也要归功于戴诚的行动最高指令。
因为戴秃子要求自已的手下,务必在对敌时,不遗余力。被很多人诟病的一种行动方案,说句最简单的形容就是,一上来就必须开大,能弄死弄残或者制服对方最好。如果不能就立刻跑路、就是这样的命令,让内蒙分部的成员的伤亡率一直在各分部之中常年保持最低。
所以刚才的战斗画面也就是一瞬间,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各种觉醒能力,一股脑的对着那五个人和一辆车而去。那奇怪的画面说的上是昙花一现。四人直接被各种攻击打的晕死过去,剩下那司机独木难支。
戴秃子那显眼的头顶出现的时候,场面已经相当混乱了,仍有不放心的成员对着躺在地上的那几人攻击几下。那司机强弩之末又不死心,被戴诚一拳撂翻在地。
那辆车也已经被各种攻击手段给弄的满目疮痍,戴诚看到很嫌弃,就命人记录下车辆的信息后一挥手,车辆燃烧起来。
队伍浩浩荡荡的唱着悠扬的内蒙古酒歌而去。
李铁收到戴诚发来的地址,就快马加鞭的前往。风尘仆仆到了位置后,李铁才发现是老牧民放牧时搭建的简易蒙古包。周围都是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用木头围起来的羊圈。蒙古包顶部还有烟火气传出,包外停着一辆车。
李铁稳定心神后就掀开帘子走进去了。
里面的场景让李铁哭笑不得。
戴秃子喝着酒,马静初蹲在一锅正在沸腾的羊肉汤旁。而那两个跟随马静初的人,估计已经被戴秃子灌醉了,躺在地毯上呼呼大睡。
见到李铁来了,马静初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而戴秃子就显得很开心,招呼对方坐下。
一碟花生米、两斤酱牛肉。
一锅羊肉汤、数十斤的白酒。
“我的好兄弟,你终于来啦。”
李铁冲着戴秃子哈哈大笑,坐下后,也不言语直接就端起一个大碗,倒满酒水。与戴秃子一碰碗,一饮而尽。
兄弟之间、皆在酒中。
……………………
马文兴躺在床上也是难以入眠,担心自已的爱孙。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危险?百年风雨不曾如何动摇的老人,却为自已的爱孙的安危,彻夜难眠。
突然马老的手机响起几声讯息提示音。
拿起手机查看的马文兴,直接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因为熬夜通红的眼睛已经湿润起来。
打开手机信息,一张照片出现在手机屏幕中。
马静初蹲在一锅肉旁,嘴里塞着大块的肉,可能是因为有人拍照的缘故,腾出一只手比着剪刀手。
是李铁趁着喝酒间隙拍照发给马老爷子的。
管家老赵就坐在马文兴休息卧室的门口,听到里面的笑声,敲门后打开房门,知道了马静初安然无恙的消息,老赵也是很开心。
开心过后,老赵默默退出房间。
无人时,老赵也挂念担心赵迪。
只是他不知道,寻找赵迪多年后,准备放弃之际、赵迪自已出现了。
再次见到赵迪时已经过去了数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