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晨光如细丝般穿透薄雾,轻轻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为这宁静的早晨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轻纱。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随后是淡淡的蓝。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重新洗涤过一般,清新,纯净,而又充满希望。
赵大和孙二早已悄无声息地将小船划离了岸边。
船桨划破水面的宁静,泛起层层涟漪。
两岸的风光,悠然隐退,宛如流光掠影,渐渐淡出视野。
化作一抹淡雅的诗意,随着水波轻轻摇曳,渐行渐远……
在此期间,几人匆匆轮换,填饱了肚子。
前世过惯了菜肉鲜果随意吃的日子,实在无法适应现在的顿顿粗粮。
看黛玉和小宇轩,伸着脖子,微微皱起眉头而不自知,使劲吞咽的样子,心里实在不落忍。
早知道,就扮成别的身份了,也不用受这份罪。
权景瑶决定,中午给大家烤鱼吃。
渔民,虽无他物富足,但论及鱼鲜,岂会匮乏?
渔网一撒,碧波之下,皆是大自然的馈赠。
但,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句话仿佛成了这世上最灵验的咒语。
这不,还未到午时,小船刚拐过一个水湾。
原本平静如镜的湖面,突然泛起层层涟漪。
云层也在不经意间聚拢,一抹阴影悄然笼罩了四周。
起风了。
很快,这涟漪似是得到了某种无形的力量加持,逐渐汇聚成波浪。
一浪接一浪,前赴后继地涌向岸边。
船身也开始随着波浪左右摇晃。
随着风势的快速增强,湖面上波浪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在这样的风起云涌之中,小船宛如一叶扁舟在波涛中舞蹈。
黛玉和小宇轩早在风起时就已到了林如海的船舱,权景瑶也在这里。
这是他们经过那晚的刺杀后得出的经验。
遇到事,不论多危险,都要一起面对。
这会儿,黛玉紧紧抓住左面的床柱,这是船舱里最稳定的东西了。
林如海与权景瑶抱着另一根。
小宇轩抱着姐姐的腿,小脸上既有紧张,也有兴奋。
他除了上次被龙卷风突如其来的卷起,还从没在船上看到过这么大的风浪呢!
而且那次,被卷起来不久,他就晕了。
再醒来就在姐姐的床上了。
根本没印象。
现在,层层叠叠的乌云,遮天蔽日。
仿佛响应风的号召,与下面的湖水交相辉映,奏响大自然最狂野的赞歌。
整个湖面,在这风起云涌的洗礼下,仿佛变成了一片沸腾的海洋。
波浪翻滚,白沫四溅。
相互追逐,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在这汹涌澎湃之中,小船却如同一叶孤舟,在波涛中挣扎求生。
几人被甩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又一个浪头打来,小宇轩没防备,小手一松,眼看就要被甩出去。
黛玉眼疾手快,一把提住了小家伙的衣领。
她调整了个姿势,一手牢牢抓住床柱,另一手将小宇轩紧紧揽在了怀里。
这么大的风浪,只凭小家伙的力气,接下来可能只剩下被炒豆子的命了。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这场风暴会持续下去时,它却如同来时一般突然,骤然间停了下来。
湖面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乌云散去,阳光重新洒落,将湖面照得更加明亮耀眼。
小船经过刚才风暴的一番肆虐,如同一位疲惫的旅人,找到了归宿,轻轻地依偎在湖面上。
只是,绑在船舱外的几个渔篓,此时都东倒西歪,没有一个是站着的。
里面的鱼,也早随着风浪倒进了湖水中,只剩零星几条,一动不动地趴在甲板上,也不知是被拍晕了,还是死了?
权景瑶拿鱼钩将它们都勾了回来,重新清洗干净,拿调料腌渍了,准备烤。
刚将红泥小火炉里的柴烧起来,远处隐隐传来兵器的碰撞声,夹杂着几声怒喝。
权景瑶心中猛然一紧,将燃起的火又熄灭了。
赵大和孙二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默契地停下了划桨的动作。
只有黛玉,蹙起了眉头。
她缓步走到林如海身边,轻声道:“父亲,前面好像是北静王。”
这下,林如海也皱起了眉。
于公,北静王遇险,他应该去救。
何况,这小船,还是北静王所赠。
虽说到京后,也不是不还。
但到底欠了他一份情。
于私,他本身没什么武功,真遇了歹人,他连自保都难。
自身的安危,还全依赖女儿和小妻子呢。
去救,岂不是陷她们于险地?
斟酌片刻,他悄悄侧过身子,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玉儿,前面歹人多吗?”
黛玉凝神听了听,“不多,只有五个人。”
林如海稍松了一口气,仍就小声问:“玉儿,不受伤的情况下,你能不能打得过他们?”
见黛玉肯定地点头。
林如海就起身,准备去吩咐赵大和孙二将船划过去,救人。
一旁的权景瑶内力深厚,早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
见林如海懂得审时度势,将黛玉的安危放在首位,而不是盲目的充英雄,慷他人之慨。
心中对他又认可了两分。
此时,不待林如海起身,早转身出去传话了。
前面不知是什么光景,林如海这个仅有三脚猫功夫的人,还是待在船舱里保险。
好在赵大和孙二二人,虽不明白林大人他们为什么明知前面有危险,还要上赶着往前凑。
但二人听命惯了,二话不说,又拿起了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