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阳犀利的眼神以及众人愤怒的目光，王志发目光闪躲，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应对众人。
他心里很清楚，要是这事处理不好，被上面知晓，他这经理职位可就保不住了。
在这个充满火热与激情的六十年代。
人们都洋溢着昂扬的斗志和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
当官的都被视作人民的公仆，理应以身作则，与群众同甘共苦。
如今出现王志发这样的“老鼠屎”，众人自然是群情激愤。
王志发强作镇定，清了清嗓子说道：
“各位同志，大家先冷静一下。我在信托商店工作了几十年，你们对我都非常熟悉。这么多年，你们见过我故意为难其他人吗？没有吧？我觉得这里面可能存在一些误会。小林，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我好好给你解释解释。大家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这时，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妈站了出来，她也是信托商店的售货员，指着王志发的鼻子骂：
“你还好意思说没为难过人？去年你大儿子结婚，我随礼三毛，第二天你就叫我去隔壁搬了一下午的货，累得我腰酸背痛。这些你都忘了？这小伙子说得没错，你心眼儿比针鼻还小！”
紧接着，又有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售货员站了出来。
“我是前几年接我爸的班来的，他当时也让我把岗位卖出去，还忽悠我说给五百块钱。幸好我爸怕我不懂流程，及时赶来阻止了我，不然真就被他算计了。”
五百块钱在确实是一个正式工作的价格，可工作也是有好有坏。
像售货员这种轻松又体面，还能时常占点小便宜的工作，五百块钱可买不来。
况且，就算是工厂那样的岗位，也不是随时都有得卖的。
大把的人拿着钱等着买工作呢，哪能轮得到你？
所以说，王志发一直在坑那人。
这时，程石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众人一脸怒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皱了皱眉头，大声问道：
“这是怎么了？大家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钱舒赶忙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跟程石说了一遍。
程石听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看向王志发，眼中带着一丝狠厉。
林阳可是叫他叔叔，王志发这么做，不是打他脸吗？
程石大步流星地走向王志发，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王志发看到程石的眼神，心里直发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王志发，你可真行啊！作为经理，你却干出这些勾当，你对得起大家对你的信任吗？”程石声音低沉，眼神中的狠厉更甚。
王志发强撑着说道：“程副经理，我比你还高一级吧？你就是这么对领导说话的？上面让你来做我的副手，不是让你来质问我的。”
程石冷笑一声，“领导？你也配称领导？以权谋私、刁难同事的领导吗？李姐和小孙的事咱先不谈，就说林阳。昨天你怂恿他把工作卖给你时，我在门口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你以为我出去了？我只是让你放松警惕而已！”
王志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他嘴唇颤抖着，试图狡辩：
“程石，你……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让林阳卖工作给我了？你这是污蔑！”
现如今，买卖工作如同投机倒把，甚至更加严重，王经理当然是极力否认的。
“呵呵，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让你放松警惕？”程石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王志发看着程石那戏谑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你什么意思？”
程石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如冰刀般锋利。
“我昨天下午就把你的事情汇报给了上级领导，包括之前你给某人谋划工作那事。他们是叔侄关系？看领导信不信。”
他说话时，还瞥了眼站在外围的一个年轻小伙。
此时小伙吓的脸色都苍白了，如果不是背后有柜台支撑着，可能已经倒下了。
王志发顺着程石的目光看去，顿时明白了过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程石，你……你竟然把不相干的人也牵扯进来！”
程石冷笑一声，“不相干？他和你一起参与这些不正当的交易，怎么会不相干？你以为你们的小动作能瞒天过海？”
因为解放前长期的战乱，六十年代户籍仍不完善。
这一情况，让那些买卖工作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他们只要声称接替工作之人是自已的远房亲戚，用人单位通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同意了。
但实际上，这种虚假的亲属关系并非无法查证，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佯装糊涂罢了。
但是，程石把问题挑明了，并上报给了领导，那问题就严重了。
不捅破没关系，捅破了不处理，那就是领导的问题。
除非领导是他的靠山。不然，王志发做的那些事，上面势必会一查到底。
这时，外围的年轻小伙哆哆嗦嗦地开口了：
“王……王经理，我……我们该怎么办啊？”
王志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闭嘴！再敢胡说，有你好看的！”
王志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怨毒。
“程石，我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这样赶尽杀绝？”
程石指着外围瘫软的小伙，愤恨道：
“他的工作是怎么来的？难道你都不记得了？那本是我朋友老邢的！老邢走的时候他儿子才15岁啊！”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利用孩子的懵懂无知，用区区三百块钱就哄骗他把工作卖给你。”
“你这种卑鄙无耻的行径，简直是天理难容！你还问我你哪里得罪我了？你不仅得罪了我，更得罪了每一个有良知的人！”
程石的一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在信托商店里响了起来。
“说得好！程经理，你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这种败类就该受到惩罚，绝不能轻饶！”
大家的眼神里满是对程石的敬佩和对王志发的鄙夷。王志发被这阵仗吓得脸色煞白，但他还是挣扎道：
“你们……你们别听他胡说，这都是他编造的，小冯就是邢向阳的远房亲戚，只是他儿子还小，小冯来接替几年，等邢向阳的儿子长大了就换回去了！你们别信程石的，他就是看上了我的位置，想利用你们扳倒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