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是我女儿的干娘,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种感情你能理解吗?”
“我为何不懂?就你们一块长大的,那我跟阿炴就不能从小就相识吗?”
“反正你怎样劝我也没有用,这件事我马上就会告诉晚晚的。”
“别。”
透过窗户上的影子,姜舒看到秦香兰欲向外走,却被崔明庭一把拉住。见状,姜舒往旁边躲了躲。
屋里的秦香兰气道:“我一直拿李炴当个好人,哪怕他是个残疾。但他都那样了,他凭什么骗晚晚?”
这话崔明庭不爱听了,他反驳:“不是骗,裴厌是他的仇人,但他并非是因此才想娶姜舒的啊。”
秦香兰气的想哭,一把推开他,“怎么不算骗?这就是欺骗!”
门外。
姜舒听得一脸懵。
突然,秦香兰推门而出,姜舒就站在门边,看到她尴尬的一笑。
秦香兰人都傻了,“晚晚你...”
身后崔明庭在听到她喊人以后,大步走了出来。他盯着姜舒:“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姜舒没有回答,反而气定神闲的问他:“你说李炴与裴厌是仇人?”
“我没说过。”
崔明庭还想糊弄过去,被秦香兰捏住耳朵,他嚎啕大叫,指着姜舒恼道:“本来就是她在外面偷听,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秦香兰咬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这件事,至少得让晚晚知道啊。”
“哦,我现在知道啦。”
说完,姜舒意味深长的看着嬉闹的二人,转身回了自已房间。
崔明庭也因为没有站在秦香兰这边,被她撵了出去。
翌日。
姜舒起的晚了些,到前边去转了一圈,发现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
李炴给她买了小笼包,姜舒毫不客气的吃起来。
“好吃,哪买的?”
“新开的一家铺子,在东大街。”
“你去东市买的?”她很诧异。
他一个瘸子,本就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虽然,他这轮椅是比别人的好用,但跑那么远去给她买包子,让她很愧疚。
这会店里没什么人,李炴迟疑片刻,有些别扭的道:“崔明庭说,道歉要有诚意。你爱吃包子,这家口碑不错,我就去买了。”
道歉?
姜舒一边吃,一边狐疑的扫着他,“你偷我铺子里的货了,还是你拿我账上的钱了?”
李炴:“.......”
说完姜舒收回视线,不以为然道:“只要你没动我的钱就行。”
“哪怕是我刻意瞒着你,我与裴厌之间的...”
深仇大恨四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姜舒截断了。她眼神清明,甚是真诚,“他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喜欢你。你与我各取所需,你们之间的事是否告知我,都不存在欺骗。”
这些话说完,最后一个包子也被吃光了。
姜舒起身,留下四个字就离开了。
“原谅你啦。”
李炴微微一笑。
姜舒这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啊。
还以为她要闹脾气。
昨天夜里,他都睡下了,崔明庭火急火燎的冲进来,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后来知道,是姜舒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得知他与裴厌有仇一事。
崔明庭怕自已坏了他的计划,这才深夜前来。
后来李炴也没睡着。
他也担心,自已的计划要完蛋。但是,既然姜舒已经知道了,她怎么选择都是她的自由。他不会用任何手段逼迫她嫁给自已。
没了她,他再费些功夫另外找个新娘就行。
他从未想过,姜舒能说出那样的话。
她简直是人间清醒。
清醒到,让他都觉得有些寒意了。
早上姜舒出门,直到下午才回。
她把李炴推进自已的房间,神秘兮兮的拿出来一个东西给他看。
“帮我分析一下,这几处房子风水怎么样啊?”
他看了片刻,抬眸,眼中透出坚定,“你要置办房产。”
“是啊,这铺子的后院太小啦,人多就显得拥挤。何况,我总得有个自已的房子吧?”
所以她这几日往外跑,就是看房去了?
这小丫头,居然还挺有打算的。
李炴从中挑了张图纸,拿起来分析道:“这个小院子布局很好,只是房子这种东西,需要到实地去看,纸上谈兵终究不合适。”
“我也是这么想的。”姜舒向他发出邀请,“所以你陪我去看看嘛。”
说来奇怪。
她这并非撒娇的语气,却让人不容拒绝。
于是李炴欣然答应。
两人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回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姜舒和李炴并排走在街上,她虽然高一些,却没有因此而看低了他。李炴心中百味杂陈,不知是何感想。
忽然,他听姜舒低声说道:“你看街道坊间,有人披星戴月的到家,有人全家团聚和睦,可这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属于我。”
她这话听起来孤寂又伤感。
李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道:“我的朋友很少,认识的女孩子更不多。但从未听过,有人说过你这样的话。但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自已的归属。”
姜舒诧异,“你在安慰我吗?”
“难道不像?”
“可是,我不需要被安慰呀。”姜舒眨了眨眼,掰起指头算,“我觉得现在的日子虽然过得累了点,但忙点好,人一旦忙起来就没空胡思乱想。”
李炴附和,“繁忙的确胜过闲置。”
“不,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在做无用功。”姜舒抬起头,那一刻街上的灯火聚集在她的眼眸,却不敌她眼底的光彩璀璨。
“我在努力赚钱,用自已的头脑和双手获取利益,我很快乐。”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子,用坚定的语气告诉李炴,“我想有个家,不是夫家,也不是娘家,而是属于我自已的家。”
“我不想依附任何人,因为唯有自身强大独立,才不会被人欺负。”
“爱会消失,人会走散,但金钱和房子永远都是我的底气。”
姜舒不明白自已为何会对李炴说这些话。
她亦没看到,身畔的少年,因为她的一席话而有所触动。
沉默半晌,李炴唇边掠过一抹浅笑。
姜舒却没看到。
她仍旧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中。
“我知道有些话不光彩,但我还是要说,即使我的宝宝没有父亲,即使我一个人,我也会将它生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