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朝阳相比八月,却是温柔了些许,不再那样热烈,反而温暖人心。此刻的京城,一夜的沉寂后,早就有行人走在了大街上,作为最繁华的城市,京城无疑是大明人最向往的地方。
此刻一名信使突然纵马疾驰而来,清脆的马蹄声响彻街道,将清晨最后一丝倦怠也冲刷殆尽。
“边疆急报,通通闪开!”这名信使进了城后,便直接向着城东而去,一路上信使一边狠狠扬鞭,一边冲着道路两旁的行人呵斥道。
不多时,这名信使便已来到京城东边的巨大宅院,他看着牌匾之上的两个大字——“王府”不由松了口气。
“砰砰砰!”信使急促地敲响了巨大的宅门,之后有些忐忑地望着大门。
“嗯?”红色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看到信使后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大人,我乃是西域的信使。有要事禀告翁父!求您速速通报!十万火急!”那信使急忙开口说道,对着红色大门后的身影不断鞠躬。
“嗯!”那身影这才推开门,留出仅能供一人进出的通道,将那信使领了进来,之后使了个眼色,让信使在此等候,同时又发出一阵声音,“嗯。”
“奇怪,这大人缘何不说话?”那信使在心中暗道,却是不敢出言询问,只在原地乖乖等着。
“嗯?嗯!”不多时,方才那名男子又走了回来,再次使了个眼神,要信使跟上,那信使也不敢多问,只得悄悄跟上。
一路上两人穿过无数走廊,左转右行,不知过了多久,直走到一处便宜的房门前,那男子才停了下来,用眼神示意信使进去。
望着这座虽然偏僻却也堪称豪华的房屋,信使也是不由惊叹,他怕是十辈子也换不来这样的房子。
“启禀翁父!属下有西域要事禀告!”信使在房屋门口直接说道,却也是不敢敲击房门。
“干爹在里屋,你且先进来说话!”房内传出一阵悦耳的女声,信使一时间竟有些沉迷,只感觉心神荡漾,小鹿乱撞。
“愣着干什么?还要干爹等你吗?”那悦耳的声音再次传来,听起来有些恼怒,但却更加显得娇俏可人。
“是!属下这就进来!”说罢信使一推门,就听“吱呀”一声,映入眼帘的一座巨大的屏风,隐约能看到一抹倩影就在房内,确实看不清容貌,信使也不敢再向前,直接跪倒在屏风外。
“是莲主子,西域思思大人传回消息,瓦剌也先劫掠哈密卫,掳走了忠顺王妻女,要忠顺王归顺瓦剌,忠顺王不敢,这才派信使通知。关键是那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竟然就在瀚海组建了一支两万余人的大军,日前已向着哈密卫进军,思思大人没有执行原计划,而是同其余暗卫一同加入了大军,此刻恐怕已快到哈密卫了!”信使一字一句慢慢说道,生怕说快了,惹到屏风后的女子。
“好个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后续可有军报传回?”屏风后的女子冷笑一声,却是吓得那信使一哆嗦。
“回禀莲主,有暗卫回禀说,大军先锋日前到了哈密卫,夜袭瓦剌军营,掳走瓦剌左贤王,救回了忠顺王妻女,还把瓦剌营地炸了了底朝天。”信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后来先锋营为阻挡追击的瓦剌骑兵,又使用计谋将瓦剌骑兵炸了个人仰马翻。”
“哦?那临时组建的大军,竟获此等奇功?还有呢?”屏风后的阿莲坐了下来,饮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瓦剌骑兵被戏耍一阵,穷追不舍,之后便在追击先锋营的过程中遭遇了郭儋的大军,那瓦剌骑兵开始先机占尽,杀得步战营死伤遍地,可之后瓦剌骑兵被郭儋的骑兵一分为二,骑兵头领又被郭儋手下刺杀,结果郭儋大军大获全胜,之后便向着哈密城疾驰而去。”信使说的口干舌燥,却是不敢停嘴,直至说完,这才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这江湖混混组成的大军,也能取胜?”阿莲有些吃惊,随后摆了摆手,“下去吧,去领些赏钱,就在门外候着,一会儿再传信回去。”
“是!谢谢莲主,谢谢翁父大恩!”信使嘴里不住地感谢,缓缓向着门外倒退而去。
“干爹?此事该如何处置?”阿莲突然起身冲着内部的房间问道,不论怎么说大军捷报传来,干爹应该会开心,阿莲想着。
“混账!这郭儋的指挥同知是当到头了!私自组建军队,这是要谋反吗?”屋里传出一阵阴柔的声音,“立即传令回去,着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迅速解散大军,回京受审!记住,连发三道召令,如若不从,可令暗卫斩杀!”
“干爹,这是为何?大军捷报,不该喜悦吗?”阿莲听着内堂恼火的声音,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莲啊阿莲,到底还是年轻。”内堂阴柔的声音再次传来,“那郭儋用一帮江湖混混组建私军,便捷报频传,这让我大明的正规军如何自处,这些年的战报是笑话吗?这是动摇国本,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干爹教训的是,是阿莲浅薄了!”阿莲连忙低头行礼,心中却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真的是自已年轻了。
“待那大军解散,那帮江湖混混回到龙门客栈,再继续计划,将那些没死在战场上的江湖混混一并宰杀,嫁祸于龙门客栈。”内堂的声音却是满不在意,继续说道,“咱家倒是要看看,这龙门客栈到底有何倚仗,敢对咱家的招揽不以为意!将这江湖的水搅浑,这些江湖混混都该死!”
“是,干爹,阿莲这就去办,您老歇着吧,有事您就喊小德子。”阿莲跪下行了一礼,之后转身欲走。
“对了,那小德子的舌头怎么没了,只会嗯嗯啊啊的,使着也不顺手。”内堂的声音令阿莲停下了脚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内堂。
“干爹,小德子这个小王八蛋。把我的行踪随意透露给王佑,这等奴才。就该把舌头剁了,省得他管不住自已的嘴!”阿莲有些气恼,又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小德子是干爹的内侍,没有商量便剁了舌头,确实有些不妥。
“原来如此,咱家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你再去,把小德子眼睛挖了,扔到西市,这等奴才,留着闹心!”内堂再次传来一阵漫不经心的声音,好似不是在说一个人,而是一只猫猫狗狗一般。
“是,阿莲告退!”阿莲又行了一礼,这才退出了房门,将干爹交代的事安排给信使,又命人处理了小德子,这才抚着额头倚靠在门框上喘了口气。
“这龙门客栈,还真是有趣,有空一定要去一趟。”阿莲望向西方,若有所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