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瀚海。
确切来说,瀚海并不属于西域,而是塞北中原西域三地的交界地带,虽说是一片荒漠,却也是三地通商之所,中心地带的一片绿洲正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虽无朝廷管束却也自成一地,只是江湖恩怨情仇使然,这里显然也不是寻常良善之人的居所。
“唔,这龙门客栈怎么听上去很是霸气,看上去怎么这么寒酸!”一位衣着随意,甚至有些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停在这片绿洲第一高楼前,有些不满的说道。
“桃总捕真的神经!打扰在下练功!”那男子越想越生气,用中指抠了抠鼻子,之后捏着大拇指,向前用力一弹。“九鼎混元气,我什么时候能练到三鼎,到时候非要把桃捕头暴揍一顿!”
这名衣衫不整,胡子拉碴的男子,不经意间露出了腰牌,那腰牌同体古铜色,中间顶部由隶书纂刻“六扇门”三个大字,中间则刻有一个“鼎”字,这男子竟然是六扇门镇抚使“九鼎混元”日鼎天!
“这位乞丐?”日鼎天愣神的当头,一声响亮的声音突然传来,只见一位赤裸上身,手拿锅铲,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绒布的精壮男子,盯着门前的日鼎天,一脸戒备的神色。
“哗嚓!”日鼎天不由有些生气的喊道,“在下乃六扇门镇抚使日鼎天,遵桃指挥使敕令,到此捉拿桃美腻!”
“哦,那你别挡门。”那精壮男子语气平淡的说道,同时神情有些为难,“另外我们真的没有剩饭……”
“我……”日鼎天一时气的结巴,“在下乃朝廷三品命官,吃皇粮!怎会要饭!可恶!”
说着日鼎天开始在袖筒里摸索起来,他记得走的时候,拿了一大袋钱。
“在下乃龙门客栈掌勺酒忘書,小伙子,我看你一身腌臜,也挺不容易,我们掌柜的更不容易,我几个月没有黑钱,额,不,没有发工钱了!”那精壮男子一脸同情的看着日鼎天,同时拍了拍空空的口袋。
“我的钱呢?!”日鼎天摸索了一会儿,猛的喊了一嗓子,好几月的例钱啊,日鼎天心痛的要窒息。
“你看,小伙子,这样就不好了,我们没有剩饭。”酒忘書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同时向着门内挥了挥手,“碗儿你来,拿着空碗”
“又来乞丐啦?好烦人啊,我就不能安安稳稳洗个碗么?”龙门客栈内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然后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不多时,只听得龙门客栈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刺耳的声音,一道倩影出现在了门口。
就在这瞬间,时间好似凝固了,日鼎天本来还在心痛丢掉的钱,看到走出屋来的少女,竟然直接呆住了。
“喂!死要饭的,你看这脏碗,连一滴油都没有,你可以走了!”这少女声音清脆,耳后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 ,发尾松松的散在白嫩的脖颈,有几根甚至随着她急促的气息在空气中荡了荡,一双美目满是对眼前日鼎天的嫌弃,虽说原本白皙娇嫩的脸蛋上沾了不少灰尘,却反而绽放出一股别样的美来,饶是日鼎天在京城见多识广,也彻底陷入了呆滞。
“嘿,小伙子,我看你不仅要饭,还想对我龙门洗碗工行下手!”酒忘書在日鼎天眼前晃了晃,“我们的洗碗工碗儿,可不是好惹的。”
“这等女神,你们竟然让她洗碗,这简直没有天理!”日鼎天一脸不可置信,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想不通,“小姑娘,这龙门客栈荒郊野岭的,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给我个眼神,本镇抚使定将贼人悉数擒拿!”
“酒叔,我回去洗碗了。”碗儿翻了个白眼,理都没理日鼎天,径自向着龙门客栈后厨走去。
“这……这位大厨,在下到此处执行公务,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说着日鼎天手拿起腰间的令牌,“看到了么?六扇门!鼎!”
“哦,那我也走了。”酒忘書看着日鼎天的穷酸样气不打一处来,随意挥了挥手,也往后厨走去。
“我……”日鼎天气极,这是什么破客栈,太势利眼了也,日鼎天摸了摸空空的口袋,尴尬了起来。
“哎呦,客官大人,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正当头,一声嘹亮的嗓门猛地从客栈内传来,只见一个跑堂打扮的年轻男子,热情地冲着日鼎天笑道,“我看您气宇轩昂,一定不是凡人!”
“呦吼,总算来了个明白人,小二,你快来,本官有事问你。”日鼎天双目顿时澄澈了起来,一股似有似无的王霸之气悄悄展露。“你这客栈日前可有一位名叫桃美腻的姑娘落宿于此?”
“这位官爷让小的为难啦,我们龙门客栈人流如织啊,即便是有这位姑娘,小的也记不清啊!”那跑堂打扮的男子皱了皱眉头,“不是小的夸口,在下外号‘吹风机’,一天接待无数客人,那个不是被小的吹的心满意足,您远道而来,不如先行住下,若是那桃美腻在此,凭借大人的慧眼,定能将其拿下!”
“这个吗……也不是不可以。”日鼎天一直捏着空空的口袋,“只是本官得走时再付账……你看……”
“这可不行啊,官人……我……”
“吹风机收声!官爷在下云渡,乃是这龙门客栈的掌柜,有道是来者皆是客,我与官爷有缘,官爷尽管住着,金银细软不过是身外物。”吹风机正要拒绝,却被身后的一声清脆的童声打断,吹风机一听赶紧让了开来,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光头小孩子,身穿一身素色袈裟,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很是精神。
“小孩子啊,这龙门客栈也太怪了!”日鼎天看着眼前的精神光头小孩,有些诧异,此地处交界地带,民风彪悍,动刀动枪都是小事,可这龙门客栈,竟然是个小秃子做主,看那吹风机恭敬的模样,也不像是假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
“好说好说,小掌柜先给本官安排一间上房。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本官岂能缺你小小客栈的食宿费。”
“好的,吹风机赶快安排一下,贫……我去让酒大爷做几个拿手菜。”云渡摸了摸自已的小光头,焦急地催促着,“这位官爷,您跟着这小二先去上房,饭菜您是到大堂吃还是送到房内?”
“就在大堂吧,本官还有些事情需要找你们了解一下。”日鼎天被一口一个官爷叫的舒服极了,那股王霸之气越来越浓烈。
“得嘞,官爷,您跟小的来!”吹风机又是一嗓子,“上房一间,官家贵客一位!”
话毕,吹风机嚣张在前,日鼎天跋扈在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去了……
“行礼小师傅!行礼小师傅”云渡自刚才,表情就一直有些不自然,不时回头看向后院,此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喊声,猛的一惊。
“哎呀,行李小师傅,你快告诉我,行杳哪里去了?我已经找了他三个月了!”只见后院门口,一位约摸十六七岁的姑娘身着桃红色薄纱搭配的裙衫,精致的鹅黄珠玉和铃铛配串系在腰间,让她似一朵夏日芙蕖的开在这沙地绿洲。嫩黄色的丝带缀在黑发间,好似荷花盛放时露出的娇弱花蕊若隐若现,腰间的小铃铛和手腕处的金色对环随着她双手叉腰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桃姑娘,快退!”云渡的小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