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风坐在院子的树下。突然一股热流从他耳根流到下巴。
牛振大笑,王风急忙用手一抹,竟然是鸟屎。抬头一看,是一只喜鹊。
“这该死的长尾巴榔子!”王风气得大骂。
地上捡起两块石子,将一块抛到空中,另一块随即甩出。前一块石子在空中被后一块击中,“嗖”的一声飞向树枝,接着就听见乌鸦“呱”的一声惨叫,丢下两根羽毛。
牛振看呆了,这招“二石一鸟”可不得了。
“行啊你,蒙得这么准。”
“什么蒙的啊,这还不简单。”
“没想到你还挺能吹,你要是能从这里投中门环,就算你厉害。”
“啪嗒”,王风一击而中。
“啪啪啪”又连发三颗石子,弹无虚发。
“神了,怎么扔的?谁教你的?快教教我。”牛振道。
“就这么扔啊。爷爷经常这么扔羊,我慢慢就学会了。”
“那你扔的时候需要瞄准吗?”
“要看一眼目标。”
半晌,牛振道:“其实我也有一项绝技。”
他一伸舌头舔到了鼻尖。
“这算个什么,谁不会啊。”王风试了试,根本做不到。
“你不是要拜师学艺么,怎么一直在这里?”王风问道。
“我打听了一下,这宁安城没什么大门派。我想去青木城,投到千剑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不过得先攒够路费。”
“我有个好主意!”牛振道,“咱俩去卖艺,就表演扔飞刀。”
“我听我爹讲过一段评书,说有个石匠,在他朋友鼻尖涂上白灰,他一挥斧子,削掉他朋友鼻子上的白灰,而一点儿也伤不到朋友的鼻子。他朋友也厉害,面不改色,跟没事儿的人一样。”
“你对我的准头这么有把握?”王风惊诧道。
“咱们要耍就耍比那个更厉害的。”
“更厉害?”
“你蒙上眼睛扔斧子!”
牛振把自已的行李押给了铁匠铺,租了两把斧子。
“能行吗?这可不是儿戏。”王风扛着捡来的木墩不安道。
“咱俩的绝技二合一,你蒙上眼要扔的时候大叫一声,我立即用舌头把灰舔干净,这样保管没人能识破。”
“有钱人想看就会请咱们去表演。到时候就能挣到钱。”
听牛振这么一说,王风觉得没什么破绽。
两人来到大街前,牛振大声招徕道:“南来的北往的,停一停看一看,我哥俩给大家表演一段把戏。”
很快无聊的人自觉地围成一个圈,想看看这俩少年有什么手段。
王风左右开弓,两把斧子转着圈直插十几步之外的木墩子。
“有两下子——”
“不错不错——”
人越聚越多。
“大家往后退一退,抱小孩的看好孩子。接下要拿出绝活儿来了——蒙眼飞斧劈灰。”
“停停停!谁让你们在这摆摊卖艺的?”两个捕快推开围观人群,一个红脸的嚷道。
“得交钱知道不?”
“没钱?没钱不准摆摊儿卖艺!”
“先把你们的斧子扣下,多危险啊过来扔去。”
“官爷您行行好,这斧子是我行李抵押的,不能扣啊。”牛振恳求道。
“能不能扣我要听你的吗?”
“哎,我听见你们还要蒙眼睛,知不知道多吓人啊。”
“再啰嗦把你俩都抓进去!”
“我们县老爷可是保境安民的典范。”
“笃笃笃”敲门声。
“是谁?”彭春将书收起来问道。
“大师兄,是我,师父请你快去……他可能快不行了。”
没想到郝江龙的伤情急转直下。
彭春赶到郝江龙床前时,他已经开始迷糊了。
“……不要散了……不要为我去报仇……练好武艺……”
弟子纷纷赶来,默立无语。
郝江龙张张嘴,声音越发微弱。
彭春将耳朵凑上去,什么也听不清了,但他还是不住地点头道:“师父你放心。”
郝江龙带着不甘死去。
彭春擦擦眼睛道:“师父临终命我接替掌门之位,但我另有事关重大的任务,掌门先由二师弟代掌并处理师父后事。”
彭春回到房间将白鹤堂仅剩的银票和刚得到的书塞进包袱,出门直奔百里世家比伦城。
他虽然在白鹤堂时间很长,但他并未对门派有很深的感情。
许多年前他流落街头,为了生计才拜师学艺,日复一日的练武枯燥且疲惫,彭春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坚持。
武学对他来说只是一门手艺而已,跟修鞋木匠没什么区别。要说有什么不一样,修鞋需要剪刀针头线脑,木匠得有锤子墨斗和锯,而练武只要有个身体就行。
曾经的彭春也只有一副还算健康的身体。
近几年眼看着师父越来越老,白鹤堂日渐走下坡路,彭春也是干着急。
他负责管理整个门派的收支,比谁都知道白鹤堂的状况有多么糟糕。
现在师父一死,他更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那两个捕快真是狗啊,连我们这种情况都要欺负盘剥。”牛振恨恨地道。
“咱们还是去赁工的地方看看吧,不然要饿肚子啦。”王风提醒道。
天不早了,活儿很少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一个胳膊上系着白布条的人道:“要哭丧的,男女老少不限,要连哭三天,管吃管住,每天二十文钱。”
“这个活儿有些晦气,不接也罢。”牛振仍旧煞有介事道。
“咱俩是大小伙子,阳气足,你怕啥。”王风觉得拖累牛振失了行李,有些过意不去,想搞点钱帮他赎回来。
“行吧,要不是走投无路,我牛振说啥也不干这个。”
几个人跟着白布条往东家走。
路上牛振忽然问道:“你就见过鬼吗?”
“没有。难道你见过?”
“我家门口有棵樱桃树,几岁的时候我亲眼看到有个穿红衣的老婆婆坐在树上,还看到过两次。”
“你是不是做梦记混了?”
“绝对不是梦,可我并不认识那个老婆婆,而且家里只有我自已看见,我妈知道后在家连做了好几天法事。”
“你见过僵尸的吗?”牛振又问道
“不是吧,你不会也见过吧!”
“我倒没见过,只是听我爹讲过。”
“最弱的是白僵,行动迟缓,怕光怕火怕狗更怕人。厉害一点的是黑僵,白僵变的,不敢直接和人厮打,喜欢在野外刨挖坟地。”
“然后是跳尸,行动以跳为主,趁人熟睡吸精气。跳尸之上是飞尸,由跳尸修炼百年而来,它们都会飞。”
“最厉害的僵尸已经成魔,青面獠牙,力大无穷,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没什么能制得住它。”
王风从来没听过这么吓人的说法,忽然开始后悔接下这个活儿。
“据说僵尸来吸你精气时,你只要闭紧口鼻,它便无计可施。但是你一换气,就会被它抓住机会……一旦被僵尸吸食精气,人就动不了,直到被吸干……”
“你爹是不是专门讲恐怖评书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讲,讲顺了嘴也瞎编。”
“那倒是,反正谁也不会抓个僵尸看看是哪一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就来到了城外的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