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院是无处可去之人临时的落脚点。
有个倒立的短发小伙子引起王风的注意。
等他倒立完,王风凑上去道:“你真厉害,从我到这里就看到你在倒立。”
“没什么,简单的练习而已。我叫牛振,你呢?”牛振又开始做俯卧撑。
“我叫王风。”
“名字霸气,王者之风。你的头发怎么是黄色的?”牛振站起身笑道。
“天生就是这样”王风抓了抓自已的头发。在太阳照耀下,他的黄发每一根仿佛都在呼吸。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儿,牛振道:“走,咱们上街转转。”
“上街干嘛?”
“当然是找点活儿干啊,你不会真想去要饭吧。”
一句话提醒了王风,他看看在打瞌睡老乞丐,马上跟上牛振。
“我来这里快半个月了,跟着我没错。”路上牛振道。
“你来干啥?”
“拜师学艺啊。我娘是算命的,我爸是说书的,逼着我要么学算命要么学说书,但是我想练武。”
“你那个倒立很厉害,跟谁学的啊?”
“我家旁边原来有个老头会武术,跟他学了点。前段时间他死了,我就偷偷跑出来找师傅了。”
说到练武,王风不由得想起爷爷,没想到这么多年自已都没看出来爷爷竟然会武功。
路过一片空地,有人扶着扁担,背着绳子,或提着斧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抽烟聊天,也有人靠着树睡觉。
牛振道:“这些人是等活儿的。”
说话间,有人喊道:“搬家,要四个壮劳力。”原本闲聊闲坐的人呼啦围了上来。
“这活儿不能干,又累又脏。”牛振拽住王风道。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道:“抢亲,要八个,一人五两银子。”
“这活儿不能干,有吃官司的危险。”牛振摇头道。
再过一会儿,有两个衣服上绣着仙鹤的人来道:“站场。前排拿兵器助威的每人十文,后边吆喝的六文,要去的跟我走。”
“这个可以,时间短,来钱快。”咱们去。
王风和牛振等十余人跟着到了“白鹤堂”,进到院内,穿戴起来。
王风想取件趁手的兵器,却被人喝住:“你别拿兵刃了,小心戳着,跟在后面就行了。”
王风不免失落起来,他本是冲着前排十文钱来的,现在只能去挣那四文了,莫名其妙少了好几个包子。
人们刚换好白鹤堂的衣裳,就匆匆出发去到巨蚌门。
巨蚌门大厅内。
一名弟子跪在地上捧着一张银票道:“求掌门为我做主。”
巨蚌门大弟子周强接过银票道:“怕什么,有师傅在,什么事情摆不平!”
掌门柯九刀摸摸下巴上的胡须道:“哎,话不要说太满。要搁以前,我还真没十足把握,可现在咱们有神使在此,大罗金仙来了也得跪下服软。”
柯九刀望向旁边坐着的黑衣斗笠人,对方却不接话,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师父,白鹤堂的人来了十几个人,现在堵在大门口叫阵。”
“稳住,这都是小场面。想当年安宁道群雄齐聚雪狼寨剿匪,几十号人围着我砍,亏得我一身硬气功护体,把他们全部打倒。当然,我背上还是被砍了九刀。”
“从那之后江湖上的朋友就叫我‘柯九刀’。”
周围弟子边点头边纷纷伸出大拇指,佩服掌门的英勇无敌。
“起来吧,你虽然是我巨蚌门的挂名弟子,但我听周强说了,你每年三节敬奉从来不差事儿,这就是好弟子。但你惹到白鹤堂,多少还是棘手的。”
“弟子朱令新以后一定加倍孝敬您老人家。”
王风等赝品等了好一会儿,听到有人高声叫道:“掌门到——”
又是十几名正牌儿的白鹤堂弟子簇拥着白鹤堂掌门郝江龙走来,他的爱女嫁给朱令新才几年,没想到不明不白死了,这让他愤恨不已。
巨蚌门院里一声炮响,弟子们摇旗呐喊,敲锣打鼓鱼涌而出。
“郝掌门,别来无恙。”柯九刀抱拳道。
郝江龙略微一抬手,并不答话。
“柯九刀,我们今天是来找巨蚌门弟子朱令新算账的!要问问他是如何害死了我师妹。”白鹤堂大弟子彭春道。
“这件事情官府不是已经有定论了么。”巨蚌门大弟子周强站出来对现。
“哼!朱家花钱弄手段,谁人不知。”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办?”
“把朱令新带回白鹤堂问清楚!”
“岂有此理,你们白鹤堂有什么能耐,敢从我们巨蚌门把人带走!”
“既然如此,咱们江湖事江湖了。”
“老规矩,单殴群殴混合殴,你们挑一个吧。”
“宁安道武林传统,三局两胜,生死自负!”
“请吧那就。”
彭春指着周强道:“白鹤堂门下彭春向阁下讨教。”
彭春一把鹤镐使得炉火纯青。而且他知道巨蚌门没几个能打的。
只见周强脱掉罩衫,暴涨的肌肉隐隐泛出铁青色,让人不寒而栗。他使一根铁鞭,上来就是一招“金刚问路”。
王风前面拄着大环刀的人将刀递给他道:“帮我扶一下,我去撒个尿。”
只见彭春双手一举鹤镐,来一个“秦王举鼎”。“当”的一声,兵器相撞,火花四溅。
铁鞭粘在鹤镐上,周强接一个“左右逢源”,以鞭为刀去削彭春手指。
彭春立马一个“倒转乾坤”,将铁鞭推开。
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个平分秋色。此时,郝江龙有些诧异。他深知以柯九刀的能力,不可能将周强提升到这个水平。难不成巨蚌门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籍。
这边彭春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周强还真有两下子。自已代表师门出战首场,必须得赢,于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使出师门绝学“白鹤十式”中的“白鹤三点头”。
连续三下,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猛。
周强勉强接住第一下,第二下避无可避就地一个翻滚,待到第三下竟然硬生生用身体接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无不大吃一惊,难以想象人怎么可以用皮肉之躯承受这重重一击,但事实就在眼前,不由得不信,周强的身体像是穿了厚厚的皮革。
周强大吼一声,弃棍抓镐,硬生生将彭春兵器夺下,旋即反击。
彭春心下大骇,只得躲闪。
柯九刀道:“胜负已分,阿强收手。”
“方才小徒险胜一招,接下来由我老鸹站树上——献丑,可有谁愿意下场赐教几招嘛?”
郝江龙心想,这柯九刀装腔作势,按规矩,肯定是要和自已交手,说这些无聊的话真是令人作呕。
刚要说话,忽然听到“唉唉唉”有人干哕。
原来王风吃的肉包子不新鲜,现在肚子难受,止不住想吐。
“谁人在弄怪声?请下场赐教!”柯九刀有些怒气。
“哐当——”兵器碰撞声音。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少年正慌慌张张将地上大环刀抬起。
原来,去撒尿的人回来了,王风只顾着干哕,没等别人伸手便将大环刀递回,刀身落到青石地上,发出声响。
柯九刀道:“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小兄弟可要刀下留情啊。”
不知谁推了王风一把,他就到了柯九刀面前。牛振拼命给他招手让他回来,可为时已晚。
王风刚抬头,右眼便“彭”的一黑,他低头捂眼,嘴巴又“梆”的挨了一脚。
柯九刀还要上前重殴,郝江龙已经飞身过来挡住柯九刀,牛振连忙王风扶起藏到人后。
王风只觉得右眼睁不开,嘴巴生疼。
郝江龙道:“柯掌门好俊的身手啊,不愧是一代宗师,佩服佩服!”
柯九刀笑道:“承让承让。”
郝江龙心想,虽然已方连输两场,但自已必须挽回颜面。便朗声道:“郝某向贵派请教。”
郝江龙内外修为都属上乘,因此,当巨蚌门一名斗笠客缓缓走出时,他微闭双眼,自信对方没人能胜他。
斗笠客没有说话,缓缓举起一把奇特的武器,弯曲的末端抓握在右手中,左手托着前端。
“当”的一声巨响,郝江龙胸部已是鲜血淋漓。
原来郝江龙暗运内劲,准备躲闪。但未曾料到对方武器比飞刀、飞镖、袖箭、弹弓都要快,自已基本没有躲开。
斗笠客见一击而中,便退回巨蚌门人群中。
白鹤堂弟子七手八脚抬起郝江龙,仓皇而去。
其余白鹤堂临时弟子纷纷跟上,去讨要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