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地处邶州北端,为衮冲国北方门户。出封城向北为伯得利国,向西北为革兰士国,商旅往来,信息混杂。
两年一度易会,万邦商品集聚展销,热闹非凡。
天刚黑,夜市便鸣锣开始。
各处人三三两两,挑着灯笼,交头接耳,讨价还价。又或者一圈人围着某样东西高声竞拍。
“程师傅,走,跟我去听人传法。”
“什么传法?”
“有伙儿青木城黑云寨的人在传法,据说很神奇。”
“此话怎讲?”
“我听人说他们讲如何修身证道,当天听众就有效验,凡是听了的人身体都会得到神的保护,一旦入教,更是可以刀枪不入!”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我要亲去领教领教,你若无事,何不一同前往。”
“走走走,去看看到底是何蹊跷。”
一顶大帐篷内,巨蜡亮起,烟雾缭绕,馨香无比。
布道者正慷慨陈词:“……我们是神创造的,处处体现他的意志。我们悲伤就是神要我们悲伤,我们大笑就是神要我们大笑。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听从神的安排,追随他。”
“谁见过神?”
“这个问题问得好,这就是神的大智慧。如果神向你显示神迹,这时你跟随神是因为自已有信仰的觉悟,还是因为想从神迹获利呢?”
台上之人仍在滔滔不绝演讲,台下之人个个兴奋异常。
幕后,艳卯坛主道:“没想到彭春口才不错。”
“他那几下子都是唬人的,要不是特制的蜡烛中含有香料,怎么能让这些人激动万分。” 虎头坛主道。
“但这些江湖人士也不是那么好诓骗的,该拿出点真货了。”
绿瞳被带到台上,现在的他肌肉隆起,毛发倒竖,绿色瞳孔熠熠发光,犹如煞神降临人间。
彭春按照事先约定道:“大家要看神迹,人之常情。这个兄弟是被神选中的人,神赋予了他不朽的身体。”
“大家请看!”
彭春举起一把刀斩向绿瞳肩膀。
“当——”一声脆响,钢刀折断。绿瞳毫发未伤。
“大家看清楚,这可不是变戏法儿,有谁有疑问,大可以上来试试。”
一名独眼刀客早就按耐不住了,闻听此言,一个高空侧翻上去。
“得罪了!”
他这边刚举起刀,绿瞳骤然出手,众人尚未看清,刀已在绿瞳之手。
他将刀放在嘴边,“咔嚓——”直接咬断,仿佛那不是一把杀人的刀,而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大葱。
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独眼刀客惊骇不已,连连后退。
彭春趁机喊道:“还有谁不信,可以上来一试!”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
此时,绿瞳眼中绿光更盛,他张开嘴,发出一声怒吼。这声吼叫如雷震耳,一些功力较浅的人竟被震得头晕目眩。
艳卯坛主微微一笑,心想:这下这些人肯定深信不疑了。果然,台下众人纷纷跪地,对着绿瞳顶礼膜拜。
“神明万岁!终神殿万岁!”彭春不失时机地高声叫道。
“万岁!万岁!”人们跟着嚎叫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可以领一盅神药,你们回到自已的地方,只要能吸收一个兄弟姐妹就可以领取神的赏赐,吸收愈多,赏赐愈丰厚!”
易容后的史南墨悄悄退出帐篷,外面的空气清新舒爽,他快速的心跳慢慢恢复了。
“这些邪魔歪道手段可真不少……算起来王风他们也该到了。”
史南墨算得没错,夜灯初上,王风一行四人刚在封城“忘归”客栈落脚。
王风的室友刘敬华正在收拾行李。
王风正对着一个包裹发呆,临行前他去到守剑寺,将之前暂存的铜盒取回,渡凡大师告诉王风书上记载,将军墓在封城城南。
师父此前交代,封城不比青木城,不可擅自活动。况且沈文良师叔也在身旁,说不上为什么,看到他,王风便不自在。
此刻王风正发愁怎么去找将军墓。
“笃笃笃”敲门声。
“王风、敬华收拾一下,我们去吃饭。”是师父的声音。
“来啦。”
沈文良说自已要先沐浴,再出来吃饭。
吃饭间,王风在思虑要不要将铜盒的事情告诉了梁照影。不说吧,自已不知道怎么办,说罢怕师父怪自已多事。
犹豫再三,王风还是在回到房门前道:“师父,我给你看个东西。”
推门而入,原本放在桌上的包裹却不翼而飞。
“看什么?”
“我……新悟到两招拳,你看我打得对不对。”
“你的元气很足,但发不出来,这个要经年累月地练习才行。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看王风打了几拳之后,梁照影道。
对自已这个徒弟,梁照影未过多干涉。一方面申无疾和渡凡大师相托,说明王风有些来历,自已暂时照看,不需严苛地教他武功。另外梁照影虽是苦学出身,但并不认为学武只有苦练一路,早早将招式练老了反而不好。
“练拳之余要多冥想练习,切不可荒废了天赋。”
“弟子遵命。”
“有人穷其一生也难开眼,你有元气加持,轻松达到多眼,等于脑后长眼,不怕人偷袭,但要勤加练习,方能收放自如。”
师父走后,王风到处翻找起来。
“找什么呢王风?”刘敬华问道。
“就是我随身带的那个包袱,我记得刚才出去放桌子上了。”
“这么一说好像是,我帮你找找。”
“把这个交给你家主人。”蒙面人道。
“是!”黑衣人应道。
他拐进胡同走了没几步,忽然看到前面一个人站在路中间。
黑衣人四下看了看,确认对方是冲自已而来,不做停留,转身加快脚步就跑。
谁知他一抬头,看到又一个白衣人挡在前面。
他扭头一看,再三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东西不是你的,留下。”
“刷——”黑衣人抽出剑,向白衣人攻去。
人影交错,黑衣人肋下布廊穴传出剧痛,直接扑倒在地。
白衣人俯身拾起包袱掂了掂道:“另一个朋友不要藏头藏尾的,出来吧。”
话刚落音,先前的那个蒙面人从屋顶飘然而落。
“你是谁?为何要出手抢夺我们的东西?”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不是你们的东西,物主另有其人。”
“那就得罪了。”蒙面人方才就觉察到有人跟踪,装作不知,在等着对方现身,没想到对手竟知道自已在潜伏。
“仓琅琅——”高手之间过招仅一回合,双方便知道对手是劲敌。
“叮叮当当”电石火光间双方已经接战数个回合。
白衣人手里挽着包袱,忽然将长剑一抖,元气注入剑身,长剑先是发出潺潺之声,继而哗哗啦啦,竟似河流奔腾。
蒙面人不敢怠慢,运起元气将自已罩住。
白衣人持剑急点,剑尖点在对手剑身之上,绵绵不绝。
这一招正是“滴水穿石”。
蒙面人觉得对手劲力并非不可抵挡,然而如淙淙溪流,绵而不绝,自已犹如檐下砖石,时间愈久愈有被滴透的感觉。
感受到这里,蒙面人大喝一声,反守为攻,抢刺了几剑,一闪身便逃走。
“想逃!”
白衣人手一扬,一道金光射出。
蒙面人听到脑后有风,急忙偏头。
“呲——”右脸颊仍被擦出一道血丝。
“啪嗒”王风房门轻轻一响。
王风拉开门并不见人,只见地上放着他的包袱。
“谁啊?”刘敬华问道。
“没人,我的包袱被人送回来了。奇怪。”
他伸手一摸,里面正是铜盒,还有个小纸条。
“小偷脸上有小伤,小兄弟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