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妈——”成珍一字一顿地喊,原来的成珍是个性格温和的女孩,但记忆里,最讨厌的就是张家人,尤其是这个大舅妈。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大表哥小表弟不是我大舅的种?”说着,故意学着张大舅妈打量人的那种方式打量张大舅妈。
成珍的话让张大舅妈的脑子打了结,“你什么意思?大宝二宝当然是你舅的儿子!你胡说什么!”
“我想着大舅明明有两个儿子,你又说张家没了后,莫不是表哥表弟不是大舅的种?”
“你!”张大舅妈被气的上头,面红耳赤,随时会厥过去的样子。
“大舅妈,你也不年轻了,做奶奶了,积点德吧!”
“不说你和大舅是我妈妈的亲哥嫂,就是生而为人也得讲理吧?村里的事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你不帮忙不怪你,你竟然帮着外人想逼死我妈吗?”
成珍看向瘦弱的张芦,张芦本就是个懦弱的人,他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大儿子身后。
“我妈年轻时已经为大舅死了一次,早已经和你们两清了!”成珍的眼睛里迸射出危险的光芒,记忆里的张茹实在让人又气又心疼,她可不是好说话的人,不会以德报怨。
她要睚眦必报。
张茹拉住女儿,不想让女儿和不讲理的张大舅妈多纠缠,“珍,别理她,我们不生气,我们上去!”
“你别走!”张大舅妈伸手去拉成珍,“你这个死丫头、野丫头!竟然敢辱骂长辈,看我撕烂你的嘴!”说着就要去抓成珍的头发。
成珍冷笑,虽然体型没张大舅妈有优势,但是她上辈子学过的格斗技巧可都记着,出点阴招收拾不住一个不讲理的妇女?
笑话!
结果,没等成珍出手,张茹的动作快如闪电,一手住住张大舅妈的头发,一巴掌扇了过去,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把张大舅妈打的脸都歪了。
“你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张茹如保护幼兽的母兽,凶狠又泼辣。
“我和你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完,趁张大舅妈没反应过来,拉着成珍就回了酒店,直到电梯门合上,回到了房间,张茹锁上了门,挂上了防盗链,才拍着胸口说,“幸好没让她追上来,我可打不过她!”
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两个也打不过她!”
成珍看着张茹的样子,胸口暖暖胀胀的。
记忆里的张茹就是这个样子,自已的事可以无条件退让,只要牵涉到孩子,就立即竖起全身的刺迎上去,谁敢碰她的孩子,她就要和谁拼命。
而上一世,那个养尊处优的母亲,每次开口,都是打着为她好的名义伤害她,第一次是让她嫁入王家,第二次就是把肾给了弟弟。
呵,同样是母亲,差别太大了。
窗外,传来张大舅妈的跳脚叫骂声,她想冲上来,但是被快捷酒店的前台和保安拦住了,怎么都不肯让她上楼,在大厅里大骂特骂。
张茹走过去把窗户关上,隔绝了一点噪音,念着,“回头得给人家酒店道个歉,受咱们的连累了!”
成珍点了点头,她们来入住时,她就问过了,前台说他们这里管理还算不错,不会让无关的人上楼,等张大舅妈走了再去道歉补偿吧!
第二天一大早,成珍接到了律师的电话,告诉她成明的案子转到了另一区的刑警队,以涉黑为切入点开始调查。
成珍听律师说完,感谢了律师,挂了电话就看到张茹期待的眼神,她和张茹说了情况,“赵律师说,已经有证据证明我爸是被人诬陷的,今天就会有金源区的刑警队到餐馆里去取证!”
张茹的眼泪哗哗地落下,比起之前绝望掉眼泪,这是委屈和希望的泪水。
她已经快受不了了,几天之间,家里发生如此变故,丈夫被抓了起来,她还要承担着良心的谴责,怕对不起那个死去的老人。
终于,看到了希望。
“可是——”张茹紧紧抓着女儿的手,“房子被拆成那样,厨房也塌了——”说到这里,张茹经历了燃起希望又绝望的情绪起伏,崩溃大哭。
“妈!妈!你听我说,你别着急,赵律师是很有名的大律师,他会这样说,肯定没问题!”其实现在赵律师发挥的作用,也就是运用他的关系,推动案子能正常调查,还没到他发挥主要作用的阶段。
如果不是叶醒,赵律师不可能接他们的委托,更不可能干这种打杂督促的事。
下午,刑警队到成家的断壁残垣去调查取证,张茹和成珍也去了。
警察用警戒带将成家拆了一半的房子围起来,和消防员配合,忙活了几个小时,将成家的厨房掏了出来,将餐馆被砸的乱七八糟的桌椅板凳都搬了出来。
村里来了不少人围观,看到警车和警戒带,不敢太靠近,也不敢为难张茹母女,母女俩隔了点距离围观,有几个老太太还搬了马扎,边嗑瓜子边围观。
“怎么回事啊,不是成家饭馆吃死人了吗?”
“太可怕了,我常去成家吃饭啊!”说话的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家里条件很好,却总是到成家餐馆去蹭成家给村里五保户老人准备的餐食,还连吃带拿。
连死了的那个老头,也是来成家饭馆白吃饭,吃完回去咽了气。
成家夫妇心软心善,也就纵容的这些老头老太太占便宜还理所当然。
“直接把成家的抓去枪毙就行了!折腾什么啊!”
张茹听得咬住了唇,最后说话那个还和她有不算远的亲戚,前几年生病住院,向她借了五千块钱,到现在都没还。
换来的就是一句“抓去枪毙”。
成珍握住张茹的手,张茹感觉到女儿的动作,对女儿笑了笑,和之前硬扯的笑容不同,确实是不怎么在意了。
夕阳西下,警察也忙活的差不多了,消防队已经撤了。
成珍挽着张茹的手臂想要回去,听到一声惊诧的呼声。
“我家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成果从学校回来了,看到本来就拆的乱七八糟,今天又被一搜证,看起来更糟糕的家,不敢置信的惊呼。
身后,是脸色惨白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