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外,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高大的商君石像矗立在中央,显得格外醒目。
吕不韦的马车缓缓驶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吕不韦走下马车,抬头望着商君石像,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走到石碑前,伸手抚摸着冰冷的碑文,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商鞅变法,奠定了大秦一统天下的基础,但也触动了许多贵族的利益,其中就包括他吕不韦。
如今,将闾将商君像立于此地,其用意不言而喻。
“是谁?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在此立商君像!”吕不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咸阳都尉早已得到消息,提前在此等候。
他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回丞相,是……是二公子将闾……”
“将闾?”吕不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战他的权威。
“他人在何处?”吕不韦冷声问道。
咸阳都尉战战兢兢地回答:“听闻……听闻公子正在文信学宫。”
吕不韦冷哼一声,转身走向马车,“回府!”
将闾在文信学宫中听闻吕不韦亲临南门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吕不韦他果然沉不住气,”他放下手中的竹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也罢,就陪他玩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吩咐侍从备好轺车,径直往南门而去。
南门外,吕不韦负手而立,脸色阴沉。
商君像高高耸立,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他。
周围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更让他心中恼火。
将闾的轺车缓缓驶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他一身锦衣华服,显得格外耀眼。
他从轺车上下来,走到吕不韦面前,拱手行礼,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丞相也来看这石像?真是巧啊。”
吕不韦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将闾的虚伪客套。
“将闾,你这是什么意思?”
将闾故作惊讶,“丞相何出此言?不过是见百姓感念商君之功德,故而立像纪念,有何不妥?”
“感念商君?”吕不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这是在挑战我的权威!”
将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咸阳都尉,吩咐道:“都尉,你随我一同宣示署官文。”
咸阳都尉不敢怠慢,连忙上前。
将闾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奉咸阳令之命,应国人百姓所请,于南门树立法圣商君石像,以昭变法万世之功勋!商君变法,强国富民,功在千秋!大秦之强盛,皆因商君之法!”
咸阳都尉也跟着重复将闾的话,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广场。
周围的百姓纷纷叫好,对商君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吕不韦听着将闾的宣示,脸色愈发阴沉。
他没想到将闾竟然如此大胆,敢当着他的面宣扬商鞅变法。
他知道,将闾此举并非仅仅为了纪念商君,更是为了挑战他,为了削弱他的影响力。
将闾站在轺车上,看着欢呼雀跃的百姓,心中充满了得意。
他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了吕不韦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
“丞相以为如何?”
吕不韦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此时此刻,不宜与将闾正面冲突。
他强作镇定,淡淡地说道:“不过一座石像而已,何足挂齿。”说罢,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来人,”吕不韦回到府中,脸色阴沉地吩咐道,“继续加印《吕氏春秋》,务必让咸阳城中,人手一册!”他决不允许商君的思想再次占据上风,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大秦的繁荣,离不开他的功劳!他紧紧攥着手中的玉扳指,指节泛白……
将闾站在轺车上,望着欢呼雀跃的百姓,心中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百姓的欢呼是真诚的,对商君的敬仰也是发自内心的,但这仅仅是表面上的热情。
他知道,吕不韦的影响力根深蒂固,一座石像,一时的喧嚣,并不能真正动摇他的根基。
他瞥了一眼吕不韦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丞相,这只是个开始。”
将闾乘着轺车,缓缓驶离南门。
热闹喧嚣的人群逐渐远去,他的思绪却越来越沉重。
他知道自已需要更有效的手段来对抗吕不韦。
与此同时,吕不韦回到相府,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将手中的玉扳指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竖子不足与谋!”他怒吼道。
他从未想过,将闾竟然敢如此公然挑战他的权威。
一座冷冰冰的石像,就想动摇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基业?简直痴心妄想!
而咸阳宫中,秦王政正襟危坐,听着赵高绘声绘色的描述南门发生的一切。
赵高说到将闾的挑衅,吕不韦的隐忍,以及百姓的反应,语气夸张,神情并茂,仿佛身临其境。
秦王政听完,不禁哈哈大笑。
“有趣,真是有趣!”他眼中闪烁着精光,“寡人倒是要看看,这两人究竟能斗到什么程度。”
他略一沉吟,又道:“赵高,你继续关注此事,一有动静,立刻来报。
另外,你私下里去一趟蒙恬府上,告诉他,暗中支持将闾,但要把握分寸,切不可让吕不韦抓住把柄。更重要的是,要确保事态不会失控。”
赵高领命而去,心中暗自揣测秦王政的用意。
他知道,秦王政对吕不韦的权势早已心存忌惮,如今将闾的出现,正好可以用来制衡吕不韦。
这场权力游戏,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三天,将闾每日都会前往南门,向百姓宣讲商君变法的内容,并组织一些与商君变法相关的活动。
然而,除了最初几日的热闹,百姓的热情逐渐消退,南门前的景象也逐渐冷清下来。
将闾府中,蒙恬一脸无奈地对将闾说道:“公子,你这方法,似乎效果不大啊。
三天了,除了最开始的几天,现在南门那边都没什么人了。”
将闾笑了笑,说道:“蒙将军莫急,此事需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变法之功,非一日之功,百姓的思想,也非一日可变。”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蒙恬,“蒙将军,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