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虽不敢睡的实诚,但躺下之后到底能舒服许多?
老太太因为舒缓了心事,倒是睡得安稳了起来。
这边的灯已经吹了。
但其他院子,还灯火通明。
虽然老太太都说让谢溪垚回去休息。
谢溪垚也确实是累了,就连侯爷和侯夫人都没有打扰,回了自已的院子。
却有一个不被规矩管束的人,在谢溪垚沐浴的时候,从那未关的窗户,爬进了谢溪垚的房间。
谢溪垚擦拭肩膀的手停了下来,听着那声音慢慢靠近。
等到那人刚推开浴房的门。
谢溪垚利落的从浴桶中一跃而起。
跃起的同时还伸手拽起了一旁的外衣,一个转身就穿在了身上。
然后迅速的把那刚刚探出头的人,揪着后脖颈就扔进了浴桶。
霹雳扑棱的水声四溅。
被扔进浴桶的人两脚朝天。
谢溪垚也不管那人是否呛水,直接到屏风后面去整理衣物了。
外面的小厮听见了动静,急忙进来询问:“公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谢溪垚回答了一声:“无事!”
等那人挣扎的从一桶中慢慢爬起的时候,早就已经全身湿透,变成了一个落汤鸡。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身狼狈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小厮从浴房开着的门中看见是二公子。
就知道这位二公子,可能来惹祸来了。
主子们的事,他可管不了。
于是跟谢溪垚行了礼,就告退出去了!
谢嘉垚见小厮离开,嘴里还有些愤愤不满的说道:“大哥,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呀?”
谢溪垚整理衣物的手并没有停下。
也没有直接回答谢嘉垚的话。
等到确定穿着妥当了之后。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看着还狼狈的坐在地上的谢嘉垚。
一脸严肃的说:“要进来就进来,做什么鬼鬼祟祟的样子?”
谢嘉垚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委屈巴巴的说道:“父亲母亲不让我过来找你,怕你累了,想让你多休息一会,我只能偷偷的过来,给你守门的那个小厮是父亲安排的,若是让他知道我来了,父亲肯定就知道了,回头还不一定怎么骂我呢?”
谢溪垚出去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出来,直接扔到了谢嘉垚的脸上,才说道:“那现在呢?不也是被他看见了?”
谢嘉垚抱着衣物同样去了屏风后面,把衣物搭在屏风之上,一边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一边说:“谁知道大哥你这么不讲武德,竟然偷袭我,我想偷偷的进来与你说几句话,现在搞成这么狼狈,大哥可真是没有从前疼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委屈。
就好像那小姑娘撒娇一般。
谢溪垚一点也不吃他的这一套,径直的走出去,坐在桌边倒着茶,等着谢嘉垚从里面出来。
谢嘉垚也不在乎刚刚说的话有没有人回答?
换好了衣服,从里面的浴间出来,一屁股就坐在了谢溪垚的对面。
毫不客气的抢过了谢溪垚正要放到嘴边的茶水,一饮而尽。
谢溪垚面无表情的又重新倒了一杯。
谢嘉垚看着如今的大哥并不像从前那样鲜活了。
心中倒是有一些悸动。
但这样的感情只是一闪而逝,紧接着就一脸痞痞的说:“我就知道大哥回来肯定睡不着,特意来与你说说话,做弟弟的够贴心吧!”
谢溪垚满脸黑线,他其实很想休息的,好不好?
谢嘉垚好像看不出他大哥的黑脸,一脸兴奋的把凳子挪进了两步,眼睛冒着金光的询问:“大哥,你给我讲讲这四年来你经历的事吧!我可不要听你跟祖母和父亲母亲说的那些,我要听那战场真正的厮杀,真正的血腥,还有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谢溪垚的前胸后背都满是伤口,虽然别人看不见,但是谢嘉垚在刚刚进来之时,倒是看见了一些。
对这个大哥不免有些心疼,但又想听听大哥这几年经历的那些凶险之事。
谢溪垚看见弟弟那明亮的眼神,把茶杯放下之后,就真的如了谢嘉垚的愿,讲了起来!!
谢溪垚自然只是挑其中的一两件事,讲给谢嘉垚听,这四年来,经历种种若是都讲出来,可能几天几夜也讲不完。
其中一次倒是让他印象深刻,如今慢慢讲了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
“一次,两军胶着之际,敌方主将设下诡计,派出一支精锐骑兵绕道突袭,意图一举击溃我们的后防。
这一招出乎所有人预料,形势万分危急……
当时我作为先遣小队的主将,不幸被敌将重重包围,
四周刀枪密集,几乎无法脱身。
为了完成将军布置给他的任务,他左劈右斩,杀出一条血路。
但敌人实在太多,一把毒刃趁机划过他的臂膀……
他身中剧毒,幸而有一过命兄弟拼死相护。
可是,他的那位兄弟确……”
讲着讲着,谢溪垚也难免流下了一滴泪水。
战场残酷,生死全由天命。
你无法预料到自已的哪一天死亡,只能拼尽全力,尽力的让自已活下去。
谢溪垚又讲了几场他所经历的凶险。
这些凶险的事,他不会讲与祖母,不会讲与父亲,母亲听。
但他知道,他这个弟弟与众不同。
弟弟天资聪慧,是个文武全才。
虽然比他小了四岁,但在未出征之前,他们两个的武艺可谓是不相上下。
但是人难免有取舍。
景阳侯当初也是犹豫不决。
但最后还是让他这个当大哥的,出去建功立业。
留他弟弟在家,不止不让他文考武考,还让他做一个闲散的富贵公子。
如今,弟弟只有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他自然会满足他。
谢嘉垚只认真的听着谢溪垚说的那些战场之事。
每到关键之时,都激情澎湃。
感觉身上所有的细胞,都是对那战场上的向往。
不知不觉的沉浸于其中。
但是等谢溪垚最后一段故事讲完,茶杯放下的时候。
谢嘉垚却马上控制了脸上的神情,还是那一脸痞痞的样子说道:“大哥,还好你现在回来了,那战场上有什么好带的?还是咱们京城好,富贵繁华的,听母亲的意思,就要给你择亲了,到时候有了嫂嫂,大哥也是有人管,有人心疼的人啦哈哈哈……”
谢溪垚并没有因为谢嘉垚的调侃而生气。
反而捕捉到了刚刚谢嘉垚的神情。
他知道,他亏欠这个弟弟的,但他却没有能力改变。
谢嘉垚看大哥看他的眼神虽然正式,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根本不给,谢溪垚要挽留的机会。
谢溪垚站在窗口看向外面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