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带白嬷嬷去看看人,要是白嬷嬷觉得那个被卖的媳妇是个可用的人就买回来,咱们宅子自已人也不够,去萧城的话,院子里那几个洒扫和探墙根的丫头都是带不得的。”
“好。”林纾应了一声,带着白嬷嬷往牙行走去。
“青玉,好像白嬷嬷刚才情绪不对劲,好像差点要哭了。”
“什么?”留在院子里的青玉一边打理着东西,一边想着,看来她们院里的人要多了,有妇人婆子进来,这样白嬷嬷也有人说话了。
青玉惊讶地睁大眼睛,想了想说道:“除了沐家几次大事,我可从来没见白嬷嬷要哭,刚才我没注意。就算这祥忠家是可怜,可白嬷嬷也不是那么感怀的人,哦,对了!”青玉突然拍了一下手,“奴婢怎么忘了这茬。我听夫人说过,白嬷嬷她是被夫家卖了做丫鬟的!”
“哦?”沐子妍露出好奇的神情。
青玉接着说道:“白嬷嬷还是在萧城的时候,是一个农家小户人家女子,姓李。后来嫁给了邻村的一户好像是姓钱家,不知道怎么了钱家把媳妇给卖了,被夫人的父亲,也就是白老爷买去给夫人,也就是当时还是白小姐的沐侯夫人做贴身婆子。后来夫人又把白嬷嬷赐给了光棍得仲。这得仲在外面经营铺子是把好手,在内对白嬷嬷也是知冷知热。虽然见面不多,但是每次白嬷嬷见面回来都是笑颜的,我想也知道,白嬷嬷是遇对人了。”
沐子妍轻轻点头,说道:“原来白嬷嬷从前身世这么坎坷,那钱家为何卖人?”
“是啊,郡主。”青玉附和道,“不过不管钱家是否也和祥忠此次面临的问题一样,到不管怎么样,但是作为一家中被卖的女子,确实是最凄凉的。”
青玉突然觉得自已没有家人,没有面对过家人亲手卖了自已,或许还是上天对自已没有那么残忍,世人多难,相比小时候吃都吃不饱,她很珍惜这每一天吃饱喝足的安逸的日子。
沐子妍点头。
——牙行——
在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气味的牙行里,嘈杂的人声和哭闹声交织在一起,墙壁上的石灰剥落,昨天下了一场雨,地面上满是泥泞和污垢。
“……你丈夫去借银是他的事,这借据上一清二楚的写着,到期就得拿人,咱这可不是善良的主,再不听话鞭子伺候!”人牙的婆子双手叉腰,脸上的横肉随着她的厉声呵斥而颤抖着,那凶狠的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哼,也不是什么能卖大钱的管家婆子,又不是清白的姑娘家,也不过是十两银子的贱命,打死了也损失不了多少!”
话虽这么说,但人牙心里也清楚,真打死了可就一分钱都赚不到了,多半也就是恐吓恐吓罢了。
白嬷嬷刚踏入这牙行,一眼就瞧见了这个刚被抓来的女人。她那瑟瑟发抖、满脸泪痕的模样,像极了自已当年的惨状。
林纾跟在后面,不动声色地暗中指了指,示意就是她。
“哎呦,客官,来买人?看看,是要这水灵灵的姑娘还是壮实的男力?”牙行婆子眼睛贼溜溜地一转,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一看来人穿着不凡,神态步子一看就知道是大院子里能做主的管事婆子。
“嗯,我家老太太近来身子不快,买个称心的丫鬟,得能伺候的,花里胡哨的就别凑跟前了,不舒心。”白嬷嬷微微仰着头,神色严肃,将大户人家院里嬷嬷的派头拿捏得十足,自顾自地说道。
林纾跟在后头,心里暗自嘀咕。他之前买人的时候干脆利落,点了人就付银子,这嬷嬷买个人怎么还这么多弯弯绕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