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世家面面相觑,既感动于天子仁德,又惭愧于自已的鲁莽。
“臣等知错!”谢恒带头跪下,“明日一早,我等便去向陛下请罪!”
“那六皇子……”乔宥川欲言又止。
“六皇子尚在府中,”谢恒连忙道,“还请大人带回行宫。是我等一时糊涂,险些铸成大错……”
乔宥川点点头,示意禁军去接六皇子。
待众人散去,沈既辞松了口气:“总算化解了这场风波。”
“可惜让章月瑶跑了,”乔宥川叹道,“不过即便她不跑的话,陛下暂时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毕竟眼下还有很多事要做,还不能在明面上和章家完全撕破脸。”
“听说郡主……”沈既辞欲言又止。
“放心,陛下已经救出郡主了。”乔宥川说着,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这一夜,总算过去了。”
是啊,这一夜,江都城内风波暗涌。好在最后,真相大白,误会冰释。而这,或许只是一个开始,往后的路,要更加谨慎了……
……
浅浅的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叶南雪悠悠转醒。她微微眨了眨眼,看到萧禹趴在床榻边沉沉睡去,眉宇间还带着几分疲惫。
她想起身,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轻轻伸出手,指尖刚触到萧禹的发丝,他就猛地惊醒。
“南雪!”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你终于醒了……”
叶南雪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却贪恋着这份温暖。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安全感。仿佛在这个怀抱里,什么都不用怕。
“陛下!郡主!”云溪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看到这一幕,她顿时手足无措,“奴婢……奴婢是不是该……”
叶南雪从萧禹怀里挣扎着直起身:“有事?”
“是乔先生他们,”云溪低声道,“说有要事要和陛下商议。郡主昏睡两日,陛下一直守在这里。可如今朝中事务紧急……”
叶南雪这才注意到萧禹眼下的青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你快去吧,我没事了。”
萧禹握住她的手:“真的没事了?”
“嗯,”她浅浅一笑,“有云溪陪着我,你放心。”
萧禹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他走后,云溪再也忍不住,扑到床前泣不成声。
“郡主!可吓死奴婢了!”她抹着眼泪,“这两日陛下寸步不离地守着您,连衣裳都没换。您昏睡时,他就坐在这里,连觉都不敢睡,生怕您有什么不适……”
叶南雪心中一暖。
“而且郡主可知道,”云溪又道,“乔先生为了安抚世家,提议让陛下选秀纳妃。可陛下当场就拒绝了,说这辈子只要您一人。”
叶南雪心头一颤。她其实想过这个问题,萧禹贵为九五之尊,后宫佳丽本是常事。她甚至因为考虑到这些事而想要远离他。可没想到,他竟先一步给了她一生一世的承诺。
“傻丫头,哭什么。”叶南雪拍了拍云溪的背,眼中却也泛起泪光。
“郡主,”云溪抽泣道,“陛下对您,真的是太好了。那晚您被掳走后,陛下差点失去理智。若不是乔先生拦着,他都要带兵踏平谢府了。”
叶南雪想起那晚萧禹救她时眼中的心疼和愤怒,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依靠,给她温暖。
阳光渐渐明亮起来,洒在床边的软榻上。那是萧禹这两日休息的地方。叶南雪摸了摸还带着余温的锦被,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原来,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不需要说什么山盟海誓,也不需要多么的轰轰烈烈。只消这样默默地付出,默默地心疼,就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云溪,”她轻声道,“扶我起来吧。躺了两天,我想起来走走。”
“可是郡主您的身子……”
“没事,”叶南雪露出浅浅的笑意,“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怕。”
窗外的阳光更亮了,江都城内一片祥和。这座经历了一夜风波的都城,在晨光中重新焕发出生机。而对叶南雪来说,这或许是最温暖的一个早晨。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人,会用一生的时间来爱她,护她。
……
章府的月牙阁内,烛火摇曳。章月瑶坐在软榻上,看着铜镜中自已苍白的脸色,心中既恨且怒。
“小姐何必如此烦忧?”贺玉站在她身后,温柔地为她梳理长发,“是不是以为绑架了长乐郡主,陛下会治小姐的罪?”
“谁敢治我的罪?那个随便找了几个文人书生就天真的要变革的傀儡皇帝吗?”章月瑶冷笑一声,“我有父亲在身后,谅他萧禹知道叶南雪是我绑架的,也不敢把我怎样。”
“妹妹!”章月礼匆匆走进来,“事情闹大了。父亲来信,说让你还是出去躲一躲的好,毕竟前有田地的动乱,后有绑架长乐郡主……”
“哥哥怕什么?”章月瑶不以为然,“父亲在南境,手握重兵。萧禹再生气,还能把我怎么样?”
“糊涂!”章月礼急道,“你以为父亲真的会为了你和朝廷撕破脸吗?如今各大世家已经知道了真相,都在谴责我们章家。若是……”
“小姐何必担心,”贺玉突然开口,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玉郎倒有个好去处。”
“哦?哪里?”章月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北荣。”
“什么?”章氏兄妹异口同声地惊呼。
贺玉缓缓踱步到章月瑶面前:“北荣皇帝前不久不是派人给你传话了吗?我们何不利用这次机会和北荣皇帝合作呢?他对长乐郡主朝思暮想的。你说,若是有人能帮他把心上人给送回去……”
“你是说……让我同意北荣皇帝的请求,去东华城见他一面?”章月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问道。
“不行!”章月礼断然拒绝,“北荣那个小皇帝疯疯癫癫的,妹妹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公子多虑了,”贺玉笑道,“顾闵在乎的是长乐郡主。小姐此去,是帮他的。他不但不会伤害小姐,反而会把小姐当座上宾。”
他在章月瑶耳边低语:“而且,只要能把长乐郡主弄回北荣去,她不就再也没机会和萧禹在一起了吗?”
章月瑶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只要能把叶南雪从南周赶回北荣,我愿意辛苦这一趟,去见北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