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此时的章月礼正搂着个美人饮酒作乐,一见有人擅闯,醉眼朦胧地抬头,“哪个不长眼的……”
“哥!”章月瑶一把将那美人拽起来推出门外,“出大事了!”
“臭丫头!”章月礼踉跄着站起来,“三更半夜的打扰兄长风流快活,有什么事比得上……”
“我今晚派人暗杀叶南雪,失败了!”章月瑶急得直跺脚,“还死了好些百姓!”
“就这事?”章月礼嗤笑一声,重新倒回软榻,“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死几个贱民怕什么?一个傀儡皇帝,凡事都要看咱父亲的眼色,他能把你怎么着?”
“可是……”
“妹妹啊妹妹,”章月礼摇晃着酒樽,“你是不是真看上那个废物了?整天为他魂不守舍的。来来来,喝杯酒压压惊。”
“你胡说!”章月瑶红着脸推开他递来的酒,“我是怕……”
“怕什么?”章月礼突然正色,“你可知道父亲是怎么说的?等你当上皇后,生下龙种,萧禹这个傀儡就彻底没用了。你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别整天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心。”
“对了,”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神秘兮兮地道,“父亲来信说,在南境遇到位有大才的谋士,善奇谋,跟父亲保证半年内就能拿下南疆。只要拿下了南疆,父亲得到那能操控人心的蛊术……”
章月礼压低声音,“到时候还不是你想让谁喜欢你,谁就能喜欢你?”
章月瑶一愣。她想起萧禹看叶南雪时的温柔目光,心中一阵刺痛。那样的目光,她何时才能等到?
不过,很快就不用等了。待父亲拿下南疆,得到那蛊术,她就能让萧禹彻底爱上她。到那时,什么叶南雪,通通都得靠边站!
“说起来,”章月礼突然笑得暧昧,“妹妹你要是真闷得慌,哥哥给你介绍几个有意思的人玩玩?”
“什么人?”
“自然是那些生得好看、会逗人开心的面首了。前些日子我在松风轩看上几个,生得比萧禹那个废物还俊俏。"
“哥!”章月瑶又羞又怒,“我可是要当皇后的人!”
“这有什么,”章月礼不以为然,“哪个世家子女们没点儿小乐子?你只管玩,只要别把自已的肚子搞大了就成。那肚子可是要留着生龙种的。”
章月瑶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就要走。谁知章月礼又叫住她:“诶,明儿个松风轩有个品茶会,要不要哥哥带你去见见世面?保准让你眼前一亮!”
“你还是顾好你自已吧!”章月瑶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章月礼看着关上的房门,不屑地撇撇嘴:“装什么装?为兄还不是为你好,真是不识好人心!来人,把我的美人请进来!”
他哪里知道,章月瑶此刻已经红了眼眶。她何尝不知道那些世家公子贵女们私下玩的那些事儿? 可她不一样,她是真的对萧禹动了心。那些面首,就算生得再好看,可终究不是他啊……
黑暗中,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掠过院墙。他听到了足够多的秘密,是时候回去复命了。
……
张婶子和小宝的后事办得很是风光。叶南雪亲自操持,为每一个在那晚不幸遇难的百姓都准备了厚葬,遇难的家属也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银钱。可这场葬礼刚结束,她就一头栽倒在萧禹怀里,昏迷不醒。
“郡主这是受了惊吓,再加上愧疚所致,是心病。”青阳请叶记的大夫把过脉后,眉头紧锁,“怕是要休养些时日。”
萧禹看着床榻上苍白的小脸,心疼得几乎说不出话。他将议事的地方搬到了叶南雪闺房的隔壁,日日夜夜守在她身边。
“陛下,”乔宥川端着参汤进来,“查清楚了,那晚的事的确是章月瑶指使的。”
萧禹眸中杀意迸射:“果然是她!朕这就下旨,让府衙把她抓来论罪!”
“陛下息怒,”乔宥川连忙劝阻,“现在还不是时候。章文钊的势力根深蒂固,贸然动手,只怕……”
“那些无辜的百姓,”萧禹声音发颤,“那个才学会叫‘叶大夫’的小宝,他们的血,难道就这么白流了?”
乔宥川叹息:“陛下,郡主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您因为一时意气打乱了大计。”
床榻上,叶南雪眉头紧锁,嘴里呢喃着:“小宝……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萧禹心如刀绞。他知道叶南雪这些日子有多努力,为了让那些看不起病的百姓能得到医治,她把自已当成了一个不停旋转的陀螺。可如今,她好不容易治好的病人,却因她而死。
“我去杀了那个贱女人。”青阳冷冷开口,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寒意。
萧禹和乔宥川同时抬头。镜月城这位素来冷漠的宗主,此刻眼中居然透着从未有过的杀意。
“不行。”乔宥川沉声道。
“为何不行?”青阳手按剑柄,“你们在这儿讨论半天,明知道凶手是谁,却扭扭捏捏,瞻前顾后的。我只需要一把剑,就能让她偿命。"
他目光落在床榻上叶南雪苍白的小脸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却又迅速被冷意取代:“她在江都开医馆,救死扶众,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可那贱女人呢?不但处处与她作对,如今更是要她的性命!这等毒妇……”
“所以你就要为她杀人?”乔宥川打断他,“你觉得你家郡主醒来知道这件事,会开心吗?”
青阳沉默了。
“再等等吧,”乔宥川看出他眼中隐藏的情愫,轻声劝道,“章文钊若是得知爱女惨死,必定会从南境赶回。到那时,我们之前的布局就全乱了。”
“那就这么算了?”青阳攥紧了剑柄,指节泛白。
“当然不会,”萧禹突然开口,“章家父女的账,朕都记着。”
听着床榻上叶南雪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青阳终于缓缓松开剑柄。他最后看了眼榻上的人儿,转身离去:“也罢,那就再等等。不过还请陛下记住,若再有人敢伤害她,本宗主绝不会坐视不理。”
萧禹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总是一脸冷漠的男人,对叶南雪的感情怕是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深得多。只是青阳将这份感情藏得极深,深到连他自已可能都不愿承认。
“陛下不必多想,”乔宥川似是看出他的心思,“青阳宗主对郡主,更多的是一种守护之心。就像他守护镜月城一样,想来是不会逾矩的。”
萧禹点点头。
床榻上,叶南雪微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些。萧禹轻轻握住她的手,在心里暗暗发誓:南雪,你且安心养病。朕向你保证,等到了合适的时机,这些伤害过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乔宥川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这个乱世,终究是要让爱与恨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