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昱泽的脸色更加阴沉:“你在干什么?”
“我……我锻炼一下自已的五官协调性,难道做这些,曾先生也要管吗?”
曾昱泽不理她的废话,把臂弯里的西装往她兜头一扔,聒噪的声音立马停止了。
把衣服扯下来,曾安宁刚要发作,却听男人说:“你大姨妈来访,自已不知道吗?”
“大姨妈……?”
曾安宁在大脑里搜索这个词。
她记忆力极好,几乎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可对于“大姨妈”这个词,她的第一反应是与赵静柔相关的女性。
曾昱泽看着她难得露出懵懂的表情,只得直白地说:“你裙子后面透出血渍了。”
“哦……”
曾安宁往身后一探,手指上也粘了一片黏腻,“scheisser!”
她今天穿的是银灰色套裙,后面有一块血渍应该很明显,刚才从公司到车站一个来回,岂不是很多人看到了?
所以,曾昱泽让冯明辉帮她清空了电梯?她向他望过去——
“你别误会,是老冯看到了,这件西装也是他给你的。而且,他已经通知吴娟,让她帮你去弄身衣服。”曾昱泽语气里满是嫌弃与不耐烦。
“好,那我一会儿去谢谢冯特助。”曾安宁回答得云淡风轻。
曾昱泽自嘲一笑,他刚还担心她自作多情呢,结果人家根本就不认为自已会多管闲事吧?!
屈着两根有些黏糊的手指,曾安宁在走出电梯前,终于把西装袖子别在了自已腰上。这样,西装后摆恰好能挡住她被血浸染的部位。
吴娟陪着曾安宁到卫生间,给了她一条安心裤、一条深色裤子。
曾安宁:“谢谢你,吴姐!”
她八岁去了德国,十二年来没有女性长辈在身旁,月事都是靠自已摸索。
第一次来时还闹了笑话,以为自已快要死了,差点提前把自已抢来的战利品作为“遗产”送给一个家境贫寒的同学。
曾安宁洗手后手指冰凉,被吴娟用温暖柔软的手握住,“哎,咱们女人呐,在这个男权社会就要互帮互助。你谢我这点小事,我还要感谢你,上次帮我骂邹赟呢。要不是有你,我肯定又被气得多几个乳腺结节。”
“啊,哈哈……吴姐,你居然也会讲笑话。”曾安宁紧紧回握住吴娟的手,“那你那个前夫哥,后来没再找你麻烦了吧?”
吴娟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那种小人,业务差,加上那天闹了不少动静,应该也会被他领导找去谈话,心里面肯定憋着气呢。前天,他想去幼儿园接走玲玲,幸亏老师跟我打电话了。”
“他怎么敢?!”曾安宁惊得目瞪口呆,“他不会真以为孩子不是他的吧?”
吴娟轻轻地摇头,脸上透出一丝落寞与悲哀,“难说。他之前就开过玩笑,说玲玲皮肤有点黑,不像我俩都白。现在想想,当初未必是玩笑。”
曾安宁冷笑出声,她想起冯明辉和曾昱泽两人肤色都不是那种病态的冷白皮,难怪那人有自信前妻会帮她拉业务呢,他以为玲玲是“人质”?
“有些人就是又蠢又坏!”曾安宁总结道,她狡黠一笑,“吴姐,这个人交给我来处理。”
吴娟转头看向她,问:“你……你准备怎么处理?”
曾安宁:“放心,文明的方式,让他换个地方工作而已,他毕竟是玲玲的爸爸。”
吴娟闻言,眼眶里立刻积聚起泪花。她一直认为曾安宁行事诡谲,有些不通人情。但就这一句话,恰恰说明她爱憎分明的性子。
是自已狭隘了。
下午,曾安宁去参加了科目三的考试,这样就等驾照下来。
走出考场,邱俊豪就把安妮接走了,说两人有事,但临走前那个眼神,似乎又别有深意。
恰好曾安宁也有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她随意地接起,“你好。”
“你好呀,是安宁吗?呵呵,我是姑妈,曾珍瑛。”女人的声音带着笑,语速缓慢而轻柔。
“您好,曾总。”
曾珍瑛笑着纠正她:“傻丫头,你该叫我‘姑姑’,我是你爸爸的妹妹呀。”
曾安宁在心里白了她一眼,嘴上却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姑姑。”
曾珍瑛听到一声“姑姑”,显得很激动,声音都更加亢奋了,“哎!安宁啊,晚上有安排了吗?来姑姑家吃饭吧。”
“好啊。”曾安宁回答得太过于利索直接,似乎一直在等待她的邀约。
以至于曾珍瑛的情绪都没酝酿好,话语接得尴尬而生硬。
只听她说:“那个……哦,安宁啊,我是今天才知道,你早年被我大哥收养了,也是我们曾家的女儿呢。但是阿泽他也太不懂事了,居然一直把你藏在国外……哎呀呀,你瞧我,一心疼就话多,等你来了咱们姑侄再说话啊?”
曾安宁:“好。”
挂了电话,两人很快加上了微信,曾珍瑛给她发了一个定位,正是华泽在经开区开发的楼盘——华蝶中央首府。
曾安宁去超市买了两瓶红酒,她还是挑了比较贵的,共花了三百多。
三百多在德国亲朋间上门时送礼,已经算是比较郑重了的。她上次去方雷锋家,就只花了一百多。
打车到曾珍瑛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红霞千里,非常绚烂旖旎。
有喇叭在她身后鸣笛,转身,陈柏昊摁下他宾利车的主驾车窗,笑着跟他摆摆手。
想起昨天他给自已送了一张贵宾卡,已经被自已转送给苏瑶,曾安宁走上前,“柏昊,你也是过来吃饭吗?”
“也”字用得妙。
陈柏昊以为她是受曾昱泽的邀请,便一指自已的副驾驶座,“上车,我送你过去。”
“好。”
车子下了地库,在一个车位上停下,旁边果然已经停了很多辆豪车。
“阿泽他厨艺不错,但好久没亲自动手了。今天拜你所赐,我也有口福咯。”陈柏昊推开电梯间的门,曾安宁却驻足在外面。
这几天曾昱泽没回曾宅,她知道他在外头还有房子,只是没料到会在这里。
她平静地解释:“柏昊,我是来赴曾珍瑛的约,刚才咱们是误会了。还有,谢谢你给我的卡,我太兴奋,跟朋友炫耀。结果,一个不留神,卡就被她抢先绑定了。”
陈柏昊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很配合的点点头,说:“是吗,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我后台把她踢掉就行了。”
“还能这样吗?”曾安宁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算了,主要也是因为我朋友比较少。这张卡在她手里,利用率会更高。”
陈柏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