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珍瑛吗?”曾安宁的声音冷了一分,“她女儿几次三番想害我,这次我反击了,她可能狗急跳墙吧。这件事你不用掺和,不过谢谢你提醒我。”
安妮松了口气,笑着回答:“没事,我们是朋友呀。”
“朋友”这个词触动了曾安宁,“嗯,安妮姐,你朋友多吗?”
安妮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物,说:“我没什么朋友。俊豪哥有很多朋友,但我都觉得那些人并不交心,更多时候都是利用他与董事长一起长大的那些情分。但他喜欢热闹,管不住自已。比如这次,被曾伯母一哄,他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她收回视线看向曾安宁,“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那回吧?其实回去后他就发了朋友圈,说董事长请他吃饭,还带着个助理啥的。安宁……可能昱涵小姐会找上你,就是俊豪哥口没遮拦说出去的。”
安妮为了邱俊豪无脑嗨的行为,已经多次劝过他了。人与人的情分就那么多,如果不给予只知道索取,那就会越来越薄。
曾安宁看了眼她,更是赞扬这女孩的品质,至少勇于承认错误不是?虽然那天曾昱泽也恰恰是利用了邱俊豪“大嘴巴”这一特性去下的套。
“没关系,有些事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的。”曾安宁安慰她,转开话题,“对了,他每次遇着个女孩子,都对人家长里短这么八卦的吗?”
安妮想了一会儿,眼神逐渐从茫然到甜蜜,又转为无奈,她说:“我是孤儿,才上过大专,他妈妈就一直嫌弃我。他问你家里的情况,其实是想帮我找到亲人。那样,或许他妈妈就能允许我进门了。”
曾安宁嗤笑了一声,她无法感同身受。
就邱俊豪家,开了个五金厂,勉强蹭着华泽的关系与下面的合作方做一点小生意,就这样还嫌弃安妮的出身、学历?
“穷人暴富就是这样,你也不要着急,等你有了自已的事业,谁嫌弃谁还说不定呢?”曾安宁转了一圈回到练车场,“你再开一圈,咱们就走。”
安妮胆大心细,也已经练得有模有样了。
等速度起来了,没有熄火,她吁了口气,笑着问:“安宁,你谈过恋爱吗?”
曾安宁的右手下意识地摸到了胸口的位置,那里已经没有那枚素戒了。
“谈过吧,我那时候只有十四岁,算是……情窦初开?”
曾安宁自已都笑了,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好遥远。“他比我大了五岁,但因为生病,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一个少年。”
“你们不是同学吧?”
“不是,我跟人打架时,他来帮忙认识的。结果越帮越忙,害得我被多揍了几拳,抢到的一张床和一个电饭锅最后也没保住。”曾安宁想到那一幕,还是忍不住得摇头。
安妮惊讶地合不拢嘴:“天呐,德国有这么穷吗?还是原本就有抢家具,抢电器的习俗?”
曾安宁:“额……德国年轻人没有买房的习惯,每次搬家就会扔掉很多家具电器,我们就会去挑拣。那时,我是个流浪女孩,而他离家出走,跟着我住了一段时间。”
安妮不忍心再问下去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有父亲的女孩,还会在国外漂泊无依。而自已,至少一直在语言相通、有片瓦遮头、有食物果腹的地方。
两人还一起吃了一顿烧烤,直到邱俊豪打电话说要来接安妮,她才抢着买单,然后分开。
晚上,回到曾宅的房间,曾安宁习惯性地查看邮箱,有一份未读邮件。
是来自于Andy。
“亲爱的Summer,我之前的雇主发生了一些事情,紧急让我回国处理。现在终于处理好了,明天我就再飞华国,周末回到吴城,找时间见面。想念你的Andy。”
曾安宁一直在体会那句“回到吴城”的“回”字,说明Andy是来过这儿的。
什么时候?他在这里待了多久?做了什么?
还有,他又是何时去的鹏城?
曾安宁知道Andy去过鹏城,是前几天才发现的。
她从石开林那里,拿到了开会酒店那一天内的所有视频,却独独少了广场区域,她被柯磊三人绑架后的一段。
可视频显示的时间,却是连贯的!
这就说明,有人“伪造”了这个时间段、同个监控角度的影像,然后移花接木到了原视频上。
这些不通过软件进行光位拆分,光凭肉眼根本看不出来。
有这个神鬼不知的剪辑和置换技术的,除了Andy,曾安宁不做他想。
而Andy篡改监控数据,肯定不是为了迷惑她。
那么,目的就已经呼之欲出了——他是为了干扰警方的调查!
所以曾安宁推测,那天搭救自已的人,就是Andy。他就在现场,目睹了自已被绑架,就跟车过去了。
还有两辆车里的人是谁?
Andy的朋友、敌人,还是谈判对象?
这些谜团萦绕在曾安宁心里,不过她已经不着急、也不担心了。
这时,胖管家敲响了她的房门,曾安宁走过去开门。
“大小姐,有您的一封信,是下午的时候,一墨会所的陈总派人送来的。”
曾安宁接过快递壳摇了摇,很轻很薄的硬物,打开是一张黑色的贵宾卡。
胖管家见后,显然有些吃惊:“哦,这是他们会所的黑金卡,属于终身免费级别,办一张要一百多万呢。”
曾安宁嘴角抽了一下,品位再高、服务再好,可那是曾昱泽朋友的地盘,她没事去那儿干嘛呢?
“我可以送人吗?”曾安宁问。
管家有些无语,瞪着眼睛看了她好久,确认不是开玩笑才小心回复:“这卡上有二维码,与持卡人身份信息绑定就行了。可是大小姐,毕竟是陈总的一份心意,您转送他人……”
曾安宁捏着“一百多万”的卡片随意扇着风,“我看陈柏昊这个人还挺豁达,送出手的东西,收礼的人怎么处分,不至于这么计较吧!”
管家欲言又止:“……”
“嗯,或者,可以先挂闲鱼上卖一下,三五十万能不能有人收?”曾安宁自言自语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