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的都是华泽集团的人员。
对比一下夏经理的嚣张和吴娟的淡定,确实显得前者有些得理不饶人。
可跟董事长特助叫板,到底是谁给的底气?
“不会是官司打输了,要找人背锅吧?”另一人小声嘀咕。
夏经理气急,双手抱胸,一边盯着电梯显示屏上跳动的楼层数字,一边悠悠然地说:“三千多万的纰漏,这个锅很重的,确实得有点能耐才能背的动!”
吴娟骤然一惊。
三千多万的案子,虽说在华泽不是顶大的案子, 但只要超过一千五百万的红线,就应该向董事会汇报,那她这个特助就不会不知道。
可之前确实没见过法务部报过来的任何相关材料。
怎么在董事长和冯明辉离开的短短几天,就凭空冒出一个三千多万的案子?!
吴娟手里攥着手机,她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问一下冯明辉。
“呵,吴特助,您想打电话就打吧,反正这事已经出了,事实也改变不了,也不用遮遮掩掩的。”
被他这么一说,吴娟索性放下了手机。
是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说这么多话,其实也就几十秒钟的事。高速电梯很快到了六十四楼,正是法务部所在的楼层。
曾安宁和石开林并排走在吴娟后面,这里她唯有昨天来过。
看了下手表,一点十四分,距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十六分钟。
几人在大会议室里坐定,这里也是平时法务部有特大案件时,主管律师和法务人员共同商讨、模拟演练的地方。
陆续有五六个法务部人员走进来,他们坐到吴娟一排的对面,大有分庭抗礼之势。
夏经理问:“吴特助,要不要把其他总裁办的助理一并叫过来。出主意也好,借鉴警示也罢,这件事牵扯到这么大的工程款,你我都担待不住的。”
吴娟看了眼曾安宁,见她面色平静,并不见慌张,也便小声问她:“知道是什么事吗?”
曾安宁说:“昨天下午,王助理让我去恒泽装饰的高总那里拿一袋证据原件,有几份合同、账簿、发票,还有一部手机。”
“你拿回来交给谁的?”
“也是交到这个办公室,当时有个主管说他们在忙,没时间签收,我就把材料放在这张桌子上了。”
吴娟点点头,看向夏经理不答反问:“装修部有派人过来吗?”
夏经理不耐烦地看了眼手机时间,“当然,他们已经在路上,几分钟就会到了。”
吴娟:“那我们就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再内部通报。”
夏经理朝着她们三人的方向抛了一个白眼,转头向着法务部的人无奈一笑。
一个穿青色条纹西装的中年男人开了口:“内部通报?吴特助,就说明你也承认安助理她有嫌疑咯?”
吴娟脸色沉下来,扬声道:“少阴阳怪气的。我说了‘把事情调查清楚’,没听明白吗?”
西装男人慢条斯理地说:“还有什么好调查的,装修部的人过来就是拿着安助理签过字的证据清单,可她给我们的材料,却独独把三份主合同原件给弄没了。”
吴娟:“哼,输了官司就怪我们总裁办?这么重要的材料不该你们自已对接吗?”
“我说句公道话,安助理,你作为总裁办的一员,做了这件事,却一点担当都没有吗?”另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看向曾安宁。
两个部门的人针锋相对。
吴娟觉得整件事还云里雾里,但她是知道曾安宁的真实身份的,所以心里明白小姑娘可能被冤枉了。
但具体在哪一个环节出错,还能不能识破,即使识破了三千万的损失又能否挽回,这些都是她当下要解决的问题。
但法务部不这么想。
他们上午输了官司,棋差一招,就输在三份主合同原件上,不能快速锁定祸根源头,那过几天的季度会议,就是他们的集体处刑日!
正在这时,门外出现了皮鞋踩踏地毯的沉闷脚步声,是装饰公司的人到了。
为首的正是总经理高源。
这个三千多万的项目,还有一千三百多万尾款没收回。现在官司出了问题,影响的是他们公司的业绩,高源自然要过问。
紧跟在后的是项目经理和财务经理,他们一坐定就从包里拿出了两份《收条》,上头清楚罗列着曾安宁从他们那里取走的材料名称和数量。
“这是我签的。”曾安宁说。
高源问:“那法务部的签收单呢?”
“是这位主任。”曾安宁指向第一个向他发难的西装男人,“他说不用签,这里都有摄像头,他们拿到的材料不可能会丢,让我放在这个位置了。”
她的声音平稳而镇定,让整个会议室的人都顺着他的指引看向了那人。
吴娟问:“田主任,那些证据是谁去取的,看一下摄像头就知道了。”
田主任松了下领带,有点恼怒地说:“证据是我让助理提到办公室,今早直接带去法院的。当着法官和宏宇方律师的面,我们拿出了所有的原件,就独独少了三份主合同。
三份主合同缺失,宏宇方认为我们证据作假,否认了全盘事实,甚至他们说付给我们的一千八百万进度款,也是属于其他项目的。”
吴娟仔细研究了清单内容,铁青着脸问道:“但是附加合同你们都有原件,难道不能证明主合同存在吗?”
“诶呀……”
“呵呵……”
法务部很多人发出了嗤笑声。
田主任继续解释:“打官司打的就是证据。对方也拿出了其他证据,证明这个项目的实际施工方是另一家公司,人家合同、转账记录、签证单、竣工验收单啥都有。还说装修部跟他们签的附加合同根本没有履行。”
“岂有此理,活人还能被这些死物难住?你上午要告诉我这事,我随便叫点人过去,都可以证明那些活是我们干的。”
恒泽装饰的项目经理拍着桌子,嗓门大的把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当法院是你家开的?随便叫群人张张嘴就能解决事情,我还要养个法务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