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周初柠问宋舒今天是否需要拍摄,又一次得到否定答案后,她换了装备,将游乐项目体验了个遍。
甲板冲浪、极限跳伞、攀岩墙……要不是这个季节温度有些低,日光浴场也不可错过。
疯玩一圈过后,才看到宋舒消息。
[在哪?]
[刚做完spa,大明星终于想起要给我派活了?]
在咖啡厅坐了大半天,看到这条消息,宋舒彻底语结。
派活?派什么活。
还嫌这几天曝光不够多吗?
她哥哥风评被害,热搜都挂了两天了,这女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几年,宋舒的粉丝一直反对她捆绑cp,去年还在工作室的微博下集体抗议过。这次另一位正主有名有姓,可想而知会遭遇怎样的风波。
烦躁之余,看见周初柠慢悠悠走过来。
她换回了休闲装和运动鞋。白皙漂亮的脸上,还有刚刚运动完的好气色。
真他妈神了。
宋舒:“我听说你那个前男友,昨天被主办方请下船了。”
周初柠回了几条工作消息,漫不经心道。
“哪位大佬这么长眼?”
“还用问?一定是何家的手笔。昨晚放了艘小船,连夜把人送回江州。”
美甲在屏幕上敲击的声音戛然中止。
“……什么爽文剧情?”
周初柠突然后悔昨天睡太早,没去甲板上看看这鬼热闹。
虽说她早就无所谓江平徵是死是活,但这么难得的名场面,错过真的会捶胸顿足。
宋舒:“监控视频莫名其妙被po上网,这是打了主办方的脸。江平徵惹错人了。”
“你刚说主办方是何家?”周初柠后知后觉,“哪个何家。”
宋舒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啧啧,申城的何家啊。据说父母双亡后,家里只剩姐弟俩了。前些年两人联手,送亲舅舅进监狱后才把家产夺回来。不过他们家生意,现在应该是姐姐何瑜在打理……”
“不对啊!”宋舒拍了下桌子,“你不是何瑜钦点的摄影师吗?怎么这都不知道。”
收到商宴邀约后,经纪人张罗着带哪个摄影师上船。
宋舒随手一翻,在工作人员里看到周初柠的名字,“不用带了,就她吧。”
被经纪人劈头盖脸一顿训。
“这位你也敢用?被江平徵在业内封杀没多久,不知怎么又搭上何家了。据说这次主办方安排给她的,是最轻松的一个机位。”
宋舒一脸鄙夷。
“别扯那套饭圈话术了。大小姐心气高得很,她才犯不着勾搭谁。”
经纪人只说去试试,顺道提了一嘴两位是老同学,上船互相有照应。
没想到何家人答应得爽快。
……
“你不是何瑜钦点的摄影师吗?”
“……我是吗?”
冷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迷茫。
本来她也觉得这份工作来得太过轻易。与其说是工作,不如直接说是来请她上船玩的。
加上何家对付起江平徵来,手段凌厉。虽然素未谋面,总觉得和自已有些“臭味相投”……
“晚上就要下船了。三天的费用记得结算,大明星。”
宋舒摆摆手,“一会儿就让助理打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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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靠岸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瞬息巨变。层层乌云下压,随时会有一场倾盆暴雨。
游轮被风浪打得有些晃。
周初柠头上顶着墨镜,百无聊赖的等在队伍中,时不时的跟着人群往前挪两步。
手机上接到周闻叡的短信。
[出来了吗?我送你回去。]
她捧了手机敲字:[不用。]
刚点完发送。
被人群推搡着,往前一个趔趄,手机“哐——”掉在地上,摔出去好远。
周初柠想去找。
人群不断移动,让她弯腰的动作变得艰难。
“找这个吗。”
声音清越。拿着她手机的那双手,骨感纤长,让人无端想起……雨后青竹。
抬头才发现是个标准的美人。
精致的五官,眸色很淡很亮。说话时,颊边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周初柠忙接过手机:“多谢。”
……
头顶光线频闪有些厉害。等待的间隙里,她无意识的望向窗外。
暴雨如注,廊桥两侧玻璃渐渐起了水雾。
再往下看,港口停了好几排车,整齐划一。大抵都是来接人的。
游离飘忽的视线终于寻到一个点。
重重雨幕里,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弯腰撑伞,给一位女士开车门。
两人挥手道别时,她看清了对方长相。正巧是捡到她手机的那位。
漂亮干净,像瓷盘里的青果。
周初柠没戴眼镜。明明近视+高度散光,雨天能见度也低到极限值,瞎眼buff叠满。她不知道怎么就确定,那个男人是裴迟。
但她就是知道。
身上的冷肃疏离少了,动作绅士又有耐心。真是难得啊。
她移开视线,撇了撇嘴。
今天这眼睛,像加载了高倍望远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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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她接到周闻叡的电话。
“初柠,留了司机给你。”
“我叫好车了呀,真不用。”
周闻叡语气着急:“这鸟不生蛋的港口哪有什么车能叫。听话啊,我挂了。”
不等周初柠反对,通话应声掐断。
很快,微信联系人“帅得发抖”给她弹出一条新消息。
[江A 60366 车牌,你一会儿下来就能看到。]
狂风暴雨似欲割裂城市。
发出消息后,周闻叡望向后座上的男人,语气带了讨好。
“司机留给她了。哥,那阿舒的代言……”
听到周闻叡的话,裴迟只淡淡“嗯”了一声。昏暗光线里,他缓慢抬头,眸光停在廊桥方向。
冷白的手背青筋蜿蜒,长指搭在膝上,一下两下无意识轻敲。
“哥……”
周闻叡有些急了。明明答应过的事,堂堂银尘掌权人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裴迟收回视线。
“让她把竞品处理好。下周一资料放我桌上。”
得到肯定答复后,周闻叡才松了口气,“别说,比起我这个不着调的堂哥,你才更像那个亲生的。”
车辆驶出港口,鳞次栉比的建筑物高速后退,渐渐模糊成雾蒙蒙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总觉得裴迟的脸色肉眼可见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