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此番叛乱,宫中皇子具已遇害。
七皇子年幼,又是霍小王爷亲自看着长大的,他继位的话,我们……”
话音未落,咚!咚!沉重的丧钟传来。
“整整三十三声,这是……陛下驾崩了吧?”
谢南景兄弟俩本能的看向谢南初,后者纳闷,“难道不是为太后敲响的丧钟吗?”
宫里的贵人去世会敲丧钟这事儿谢南初是知道的,但具体谁去世敲几下,她还真不知道。
只知道按道理来说,太后去世,也是该敲钟的。
但太后在相国寺的时候就已经咽气,相国寺的钟声已经代替宫里的丧钟唱响过,至于能不能敲第二次,谢南初就不知道了。
“是陛下。”
谢南景冷静道:“只有陛下驾崩,国丧来临,方可敲三十三下。
秦叔,即刻着人在王府内外挂上白幡灯笼,摆祭台。
命所有下人换上素衣,窈窈、二弟,你们也要换衣服。
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宫里就会着人来报丧了。
这种时候礼部和宗室那些人最是喜欢挑人错处,母亲大业未成,我们不能拖母亲的后腿!”
关键时刻,谢南景身为秦王府世子的威严就出现了。
一声令下,阖府上下忙活了起来。
不过秦王的丧礼尚未结束,王府里本来就一片缟素,也就不用花费太大的功夫了,不消半个时辰,整个秦王府的氛围就庄严肃穆了起来。
梅园的掌事姑姑走了出来,“世子爷,长公主府那边,虽然主人不在,但老奴是不是也该过去看看?”
长公主身边的几女史都是年轻时跟着她上战场的武婢,处理内宅和朝政、军中事宜的经验都格外丰富。
深知朝中那些言官们想挑一个人的错处就可以将他们犯下的错误无限放大,这会儿忍不住出言提醒。
谢南景当机立断道:“青竹姑姑说的是,赶紧准备好一应事宜,立刻布置起来。
您暂时就留在长公主府不用回来了,一定要约束好那边的下人,万万不能让他们在这个时候磨了那些人的眼。”
一身素衣的青竹姑姑应声而去,谢南景便立刻带了谢南初和谢南图到主院的香案前跪着。
兄妹三人才跪下没多久,一身素衣的内侍就来了,看到院中情形,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满脸哀切的上前,“看来世子爷和二公子,还有郡主已经知道陛下驾崩之事了。
杂家特奉摄政王和宗正寺卿之命前来报丧,宫中丧仪已经布置妥当,请世子爷和郡主、二公子稍后更换素衣,进宫守孝。”
来报丧的内侍是个生面孔,兄妹三人谁也没敢松懈,谢南景试探着问了一句,“敢问公公,不是说太后娘娘为陛下挡了一箭吗,为何陛下还是……
难道是陛下进宫后又发生了什么吗?”
从皇帝进了相国寺后他们兄妹三人就再也没见皇帝,所有的消息都是通过各方人员口口相传的。
如今忽然听说魏武帝驾崩了,心里不免疑惑。
那内侍也是精明的很,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宫外不知情的人都想打探个中消息。
然宫里大势未定,谁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会如何发展,哪怕是跟朝中大事沾不上边的内侍也不敢表现出任何的立场倾斜。
闻言低着头一脸无奈道:“谢世子可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当差的地方离养心殿远着呢,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奴才就更无从得知了。
只听上官们说陛下驾崩之前留下遗言,传位与七皇子,着霍小王爷为摄政王,长公主和韩国公为辅政大臣,容华公主接管漠北,其他的,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说是什么都不知道,可实际上就他说出来的这些已经是谢南景兄妹三人最想知道的了。
谢南景沉声回道:“如此,我就不为难公公了。
秦叔,带公公下去喝口茶。”
不等秦管家应声,那内侍便急忙推辞,“喝茶就不必了,奴才还要去别家报丧,就先告退了。”
谢南景给秦管家使了个眼色,后者拿了一包碎银子追了出去。
院子里忠心安定下来,兄妹三人谁也没说话,半晌,谢南景开口,“走吧,该进宫了。”
皇帝和太后同一天崩逝,是为国丧。
丧仪整整持续了十一天,孝期持续了二十七天。
在此期间,七皇子临危受命,以新皇之身份为魏武帝和太后出殡。
等谢南初真正有机会和霍冥渊、长公主说话已经是第二十八天了。
梅园内,谢南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大行皇帝和太后新丧,这个时候提亲,你是真不怕死啊!
母亲,父王的丧气还没过呢,您知道他要做什么,也还由着他胡闹?”
谢南初是跟霍冥渊说过如果两人能活着到事情结束就嫁给他的话,但眼下这个情况,显然不是适合结婚的时候,她都不明白长公主怎么能允许霍冥渊当着她的面把那些话说完。
岂料长公主却沉声道:“阿冥说的没错,要么新丧白婚,要么再等三年。
可这三年期间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只是你,你大哥和二哥的婚事本宫也已经提上日程了。
还剩两个多月,你们兄妹三人必须成婚。”
谢南初震惊的侧目看自已的两个兄长,那二人倒是淡定的很,“不是,你们就这么同意了?”
谢南景一脸淡定,“我和宋家四姑娘的婚事商定多时,只是一直耽搁到现在,现在加急一些也无妨的,没什么不能同意的。”
谢南图还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是大大方方,“我的婚事是有点仓促了,不过那陈家妹妹我也见过几次,人家乐意,我当然没什么好说的了。”
谢南初倏然想起某日无意间听到长公主和陈氏的话,嘴角抽了抽,“二哥你说的陈家妹妹,该不会是我陈媛阿姐吧?”
陈媛,正是陈云山的爱女,夫妻俩来魏都时为了保护女儿,想尽办法才将其留在川南。
谢南初怎么也不相信他们会乐意将陈媛嫁到魏都来,结果谢南图一脸娇羞的来了句,“就是她呀,怎么,陈夫人已经和你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