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热水升腾的水汽充斥在小小的天地中，淋浴头的水从头顶浇下，水流划过江别白皙的皮肤，印下大片红痕。
江别头抵在微凉的墙壁，眼尾发红。身体无缘无故地从升起一股躁热，蔓延全身，他浑身使不上力气，走起路来双腿发软。
他关上淋浴头，用浴巾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套上衣服出去。
浴室门打开，胸中的闷意散去不少，他手撑在门框，向餐桌望去，声音沙哑，“姜汤喝过了吗？”
林聿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脸色难看的很。
他皱起眉头，有些犹豫地开口，“你......”
江别大脑昏昏沉沉的，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拿出茶几抽屉里的体温枪，对准额头量了一下。
——39.5度。
“林聿给我倒杯水吧，我有点发烧需要吃药。”
林聿定定地坐着，眼眸里的情绪如同攒了一场风暴，即将发作，“我带你去医院。”
江别背向后靠，半躺在沙发上，“只是发烧吃点药就好了，外面下着雨没必要跑一趟。”
林聿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固执，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作风，他几乎是在吼，坚持道：“和我去医院。”
江别和他认识不到一天的时间，对他了解不多，可林聿给他的初印象太好欺负了，以至于林聿这样说话，他竟然有些不可思议，隐隐的，还有点委屈。
“林聿我只是发烧还没到去医院的地步，没必要那么麻烦，而且我明天还要上班，不需要多此一举。”
江别身上越烧越厉害，快到了神志不清的程度，尽管林聿的态度让他生气，但他还是尽可能温声细语地与他商量。
因为他犯不着和一个小孩计较。
“不行，你必须去医院。”
谈判失败，江别想不通这孩子为什么这么执拗，他站起身，去厨房找水吃药。
餐桌离厨房不远，江别要想去厨房必须经过林聿，他忍着不适走到厨房，这时，林聿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挡在江别江别身前，像堵墙一样拦住江别的去路。
江别本身就不是好脾气的人，林聿这个动作把他最后一点忍耐消耗殆尽，他怒气冲冲地逼视着他，质问道：“让不让开？！”
江别一生气，林聿的气焰矮了一大截，他微不可察地低下头，软下声音，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和我去医院好不好？”
江别直接拒绝，“家里又不是没药我凭什么去医院，你坚持要我去医院请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我。我就答应和你去医院。”
江别是真受不了林聿那副委屈又可怜的眼神，每次林聿这样看他他就忍不住心软，明明他都成年人了，怎么在自已面前老是像个不知世事的小孩一样。
果然，江别态度一强硬林聿很快败下阵，他又低下头，不知道想什么话来令江别信服，他在江别面前永远无法反驳他。
“我想不到。”
林聿认输道，他抬起头，有几分苦涩。他进到厨房接了杯温水给江别，又扶着他坐回沙发找药。
江别仰头吞下药，他说，“我的房子是一室一厅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住，这样，我感冒了睡沙发，你睡卧室，免得我传染给你。”
“你睡卧室”，林聿目光坚持，他握紧手心，怕他不同意似的，拦腰将江别抱了起来。
突然身体腾空，江别害怕地手环住他脖子，焦急地叫喊，“我能走路你快放我下来。”
长这么大，江别是头一回被人公主抱，丢脸要丢到姥姥家了，江别捂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聿轻轻地把他放到松软的被子里，替他盖好。
江别一躺到床上半点睡意没有，反而那股躁意变得更大了。奇怪的是，他现在感到房间里到处都是林聿身上雨过山林的清冽的香气，闻到这味道他体内的躁意仿佛被慢慢抚平，他开始贪恋起这种气味，甚至不想要林聿离开。
林聿身处在江别卧室中，起了一身热汗，他逃似的要离开江别，走出一步，江别突然抓住林聿的手，喃喃地说，“别走，抱抱我。”
林聿一僵，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立刻离开，再也不见江别。
江别脑子烧成了浆糊，渐渐失去理智，他半跪在床上，捧起林聿僵硬的手，滚烫的脸颊贴上他手心。
“林聿，你帮帮我好不好，好热啊。”
林聿掌心的那点凉意根本不足以平息他体内的热意，他需要更多。
“林聿帮帮我，求你了。”
因为热意，江别的声音带了点撒娇的意味，他烦躁地去抓衣领，黑色的棉麻睡衣从他肩头落下，露出藏着的微红的皮肤。
耳边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攻卸掉林聿筑起的固若金汤的伪装，他认命地闭上眼，“对不起，清醒后你要杀了我我也无怨无悔。”
林聿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极其细微，风一吹就散似的。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林聿眼底浮现出淡淡的悲伤和绝望，他回过神抱住不老实，对林聿上下其手的江别，眼睛黑沉沉的。
江别因为那莫名的躁意，眼角流下生理性的泪水出来，林聿抬起手，用指拭去他眼角的泪，然后用他干燥冰凉的唇亲在江别滚烫的侧脸，一触即分。
“林聿，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的。”
一滴泪落在江别的眼皮，江别发愣地回抱住林聿，哄孩子一样，“别哭了，不伤心了。”
林聿泪流满面，带着哭腔笑了下，“你总是这样，把我当小孩子。”
林聿头枕在江别的颈窝，他偏着头，手指按在江别脖子那块凸起的地方，而后，他凑过去闻了闻那里，随即张开嘴，用利齿咬破那里的皮肤。
林聿咬的很用力，几乎是泄愤一样，利齿穿破皮肤，血流进他嘴里。
江别一时吃疼，不断在林聿怀里挣扎。林聿看着弱不禁风，只是没想到他可以将江别禁锢在怀里挣脱不开，犹如为江别铸造的铜墙铁壁，再也无法逃离。
林聿撤去，他舔了舔牙齿上沾染的血，眷恋般的回味。
他盯着江别，用平淡缓和的语气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来。
“江别，你可别后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