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放我下来吧。”
江别推开他，绯红的唇上挂着点晶莹的水渍。
林聿抱紧他，像只猫一样蹭了蹭江别的脖子，“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一定要我亲口说吗”，江别憋气憋的太久，声音有点哑，但语调仍带着几分挑逗和揶揄。
林聿回他的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江别。
真执着啊。
江别心里烦闷地想抓几下头发，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本能的要逃避。
可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无形之力紧紧地拉住他，偏生不要他躲避现实。
江别一弯他眉眼，轻佻地挑起林聿的下巴，眼里含着笑看向林聿执着的眸子，“你说说，要是我包养你可以吗？”
江别很会开玩笑，也很会演戏，他自已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这些东西。
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总是想要用玩笑带过，把别人的真情按在地上摩擦。踩的鲜血淋漓，踩到粉粹才肯罢休吗？
林聿那双乌黑的大眼，眨了眨，他顺从地仰起头，“可以。随便。”
可以，随便。
多么轻率。
江别搂住林聿的肩膀，头伏在林聿的肩头，笑的停不下来。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到浑身颤抖。
“林聿”，江别按住林聿的手臂，“我可养不起你。”
林聿听到这话，手握成拳，眼中情绪加错变换，最终江别只听到林聿低低地说了句，“那可以做朋友吗？”
带着祈求和讨好。
房间里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江别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正经几分，他手抬起，抚了抚林聿的发旋，“林聿，你真会给我出难题。”
江别一咬牙，恨恨地说，“我最讨厌被人逼迫，还是被逼着做选择。”
胸膛传来一阵湿热，林聿的头贴了过来，江别能感受到林聿扑扇的睫毛。
他一定哭了吧。
江别想。
“我初见你时你看到我就落荒而逃，那样子我还以为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再后来，你在外面淋了雨坐在我家门外，我本来是不该管闲事的，可还是心软了带你进来了。我这人讨厌麻烦，记性也不好，就算是一起共事多年的同事，离开那个环境后我也会很快忘记，更不提一个见过一面的毛头小子，对了，我还脸盲。”
怀里的人停止了哭泣，连带着动作也一滞。
江别当做没看到，继续诉说，“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你和我一定有某种关系，可是我不想理。”
“毕竟人生在世，不管是你的朋友，亲人，甚至是父母也不能陪你走到最后，大家不过是因为一些缘由聚在一起，一起走过这段无聊又枯燥的时间，最终都会散开的。没有任何关系是例外。”
江别缓缓地道，倒有些说教的意味，他捶了捶发疼的脑袋，啧啧叹了几声，“只是以我现有的记忆来说，我竟然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二十八了，按照人类社会普通人的人生轨迹来说，这个年纪如果不结婚大概率也要被催婚。不可能感情上一片空白，当然，要是我嫌弃麻烦屈服于被催婚的话，孩子都该上幼儿园了。”
江别自嘲起来，还有心情插科打诨。
“林聿，我想了想，我确实需要一段恋爱的经历，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过，但是我的记忆中是没有的”，江别捧着林聿的脸，呲着牙咧着嘴笑了笑，“要不，你当我男朋友吧。”
这些天所受的折磨和痛苦，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既然想不通那不妨摆烂。
这番告白显得很不用心，像是即兴发挥，也没有蜡烛鲜花做陪衬，自然而然，江别几乎是用尽了他所有的词藻，才说出这通从头到尾牛头不对马嘴，逻辑不通的话来，认真听，还很玛丽苏。
男朋友那三个字似乎很烫嘴，江别说到时，舌头差点打了结。
想他一个直男，居然弯了，还弯的这么离谱。
他想做一个猛男就这么难吗？
江别捏了捏自已胳膊上松松软软的肉，再一想到猛男身上的腹肌，还是放弃吧。
运动不适合他。
林聿没有读心术，不会知道江别此时的心理活动都偏到外太空了，他在听到江别说男朋友时，脑子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很久做不出任何反应，他呆呆地坐着，甚至没注意到江别已经从他身上下去了。
把他魂回来的是江别手机掉落的声音。
江别从林聿身上下来，手机没留意滑落到林聿的脚边。
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页面显示的是他刚偷拍林聿的那个视频。
江别心道一声不好。
立马弯腰去捡手机。
一只手先他拿过手机，并且按了播放键。
视频内容没什么出格的，就是一段简单的吃饭视频，但无端的，江别就是感觉耳垂发烫。
好在，林聿没有多问，把手机还给他。
“拿好。”
“谢谢。”
江别接过手机，低头看鞋尖，只见地板上的影子与自已越来越近要重叠在一起，移动的影子突然停下。
一颗热泪划过江别的手背，江别猛然抬起头，映目的是林聿那张骨相极佳的脸哭的梨花带雨。
林聿紧紧抿着唇，死死盯着江别，泪水倾泻而下。
江别慌了，怎么又哭了。
说不喜欢哭，说喜欢也哭。
到底要他怎么办？
江别甚至连纸都忘了拿，上手去擦林聿脸上的泪。
“江别”，林聿侧过脸，把脸放在江别的手掌里。
掌心滚烫，江别仿佛被烫了一下，但他没松开。
他等林聿的下文。
“别丢下我。”
江别瞳孔发大，有那么一瞬间，江别忘记了所处的环境，和自已现在的处境。
恍然中，江别听到和这个相似的声音，在某个地方，说着同样的话。
“江别，别丢下我。”
心怦怦乱跳，江别大张的嘴合上，他害怕地打量着林聿的脸，想从林聿的脸上找到几分和记忆里那个模糊人影相似的地方。
那个模糊的人影，江别很清楚是谁，可他仍旧执着地想找到相同的地方。
明明是同一个人，何必多此一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