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林蜜糖被李遇白吻醒。
“你好烦啊,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一会儿。”林蜜糖往温暖的怀抱里钻了钻,山顶的风可真大啊。
“乖,你看,太阳出来了。”
林蜜糖揉揉眼睛,“哪有,还是黑乎乎的一片。”
“正是因为太阳快要出来了,所以现在才格外黑暗。”
李遇白在对待林蜜糖的事情上,很有耐心,毕竟他堂堂陇西李家二公子,连见不得光的情人都当了,还有什么不能妥协的。不就是恋人没睡饱,发了一点小脾气吗,李遇白很快就哄好了自已。
她是对我亲近,才会生气的。
又幸福了,白。
李遇白的外衫早早打开,将自已和林蜜糖紧紧裹在一起,这样也算是两个人同睡了。悄悄伸了伸麻了的右腿,伸手掰大林蜜糖昏昏欲睡的眼睛,让她睁大眼睛,一起看日出。
林蜜糖被迫清醒。
此时太阳已经挣破云层的束缚,由一线天,变成一个红红的蛋黄,反反复复的沉沦,最终彻底变得耀眼,跃出云层。
这一刻,世界仿佛停止了跳动,天地间就剩下了两人。
林蜜糖和李遇白坐在山巅的石头上,拥抱着,专注着眼前的美景和彼此的存在。
六点的时候,乌云再也束缚不住太阳的光芒,金色的阳光,照亮了整片山脉。
”太阳出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只能在黑暗里存在,见不得光。”李遇白下巴搁在林蜜糖的头顶,幽幽的说。
“委屈你了。”林蜜糖退出李遇白的怀抱。“你要是后悔了,我们可以结束这段关系。”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最好能在太阳底下,手牵手。”
林蜜糖纤细的手,牵着李遇白的大手:“看,那不是太阳吗?”又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手牵手。”
林蜜糖和李遇白的事,华蓥是清楚的,平时没少为两人遮掩。以钱嬷嬷的耳力,是肯定知道的,另外三个华和父亲隐隐约约应该也知道,只是都没有挑破。
下山的时候,林蜜糖怕自已走,耽误吃早饭的时间,让其他人起疑,依旧让李遇白背着她,用轻功下山。
男人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肩膀宽阔有力,背着心爱的女子,有使不完的牛劲。
上山的时候,黑乎乎的不觉得什么,下山的时候,好多地方好陡峭。
回头看,上山的路,几乎九十度的角度,又窄又陡峭,隐没在云层中。
日出之后,云海翻腾,整个人似乎置身在仙境,仙气飘飘的。
林蜜糖回头,看看刚才走过的陡坡,“这云海可真漂亮啊!”
昨晚大家都睡得很晚,早餐特意推迟了一个时辰。昨晚吃饭晚又太油腻了,早餐就是简简单单的杂粮煎饼和小米粥,再加四个小青菜。
这个时候民间已经出现了制作杂粮煎饼的工具,最初的杂粮煎饼已经出现了。
不过林蜜糖餐桌上的杂粮煎饼不是民间为了省事和不挨饿做的简单的煎饼。在林蜜糖的建议下,华彩做的杂粮煎饼不仅仅有粗粮,还放了一点点白面和玉米。
前段时间卓熙然已经让人找到了穿越必备的三大神器:玉米,土豆,红薯。
苏出来的水泥和玻璃,已经引起了皇帝的警惕,卓熙然不敢在没上位之前把枪支弹药升级。
为了不再引人注意,卓熙然便直接把玉米土豆和红薯,一股脑地送到了密云山庄。
红薯比较少,林蜜糖全部留种,玉米和土豆林蜜糖除了留种,还拿出一部分出来吃。
”这个煎饼味道真不错。”
江晓东咬开,只见香香的黄澄澄的皮里面包着几片生菜,还有鸡蛋,咸菜,花生碎,鸡胸肉和切成丝的脆脆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蔬菜。
“是吧,这些都是糖糖想出来的。”
林志成快速又不失礼节的吃着煎饼果子,然后喝一口甜甜的小米粥,再用筷子夹一些豆芽和豆皮吃。
“这个是土豆,等明年密云山庄育种之后,就可以慢慢地推广出去。”林蜜糖给江晓东介绍道。
“糖糖现在可是爱上种地了?”
林蜜糖笑:“咱们华夏,哪个人不爱种地?”
“可是这个世上,总有那么多天灾人祸阻挡农民好好种地。”
“种出来的种子,要选干净饱满的种子,给地主交租,给官府交税。”
这个问题,林蜜糖小时候都还亲自经历过,那是九十年代,每亩地要交提留款,那时候,一个月才只有几毛钱的零花钱。
父亲和爷爷的年代更惨,勒紧裤子要把最好粮食上交给郭嘉,再由郭嘉分配给城里。
天黑蒙蒙的,一村子一村子,用牛车,排着队,推着村里最好的粮食,排着队交给某所检查,忍着饥饿,还要忍受某所人员的挑剔。
朴实的农民,陪着笑脸将劳作一年的果实无偿交出去。
可是,无数的农民的付出,被视为理所当然。
同样是没缴纳社保的那一代人,城里的老头老太太,每月的退休金比年轻人都多好几倍,她们只需要美美的跳广场舞,美美的收租,美美的倚老卖老,小伙子不让坐,直接上去一个耳光打的小伙子不敢还手。
为什么不敢还手?
因为他的父母只是一个农民,一个月拿着二三十的养老金。他只是一个农二代的打工人,万一还手,那个老人躺下去,他的父母谁来管?靠郭嘉发的三十块钱,一天一个馒头吗?
“现在我是密云山庄的主人,我只用发话,农民都会感恩戴德的为我选种,为我耕地,拔草,捉虫,浇水。他们累死累活,我只用享受丰收的喜悦和上面的嘉奖。”
林蜜糖苦涩的笑了笑,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不平等。
所幸,这一世她是权贵阶层。既没有魄力推翻封建皇权,也没有能力惠及天下。
虽然不能做到平等,也没有金手指之类的,但是她可以捡起上一世小时候的记忆。
那个从农村走出来,却无法回馈家乡的小女孩。在这一世,一步步回忆上一世的记忆,那些苦和汗水的日子,在这里有了作用。
“糖糖。”
江晓东握住肥嘟嘟的卓朝阳的小爪子,凝视着林蜜糖的眼睛,郑重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站在你身后。”
“你住的那个宅子,等过了春伟,你要是留在翰林院,我再给你好好装修一下。要是外放,咱们就出租出去。”林志成笑着说:“好多来京述职的官员愿意租呢。”
那宅子早早的就在江晓东名下,原本是要作为他们的婚房。
后来婚房不成,作为义父送给儿子的家产。
父子三人吃过饭后,凌管家陪着江晓东四处参观庄子。
林志成带着闺女继续最后的课程,怀孕生产的,也断断续续学了一年,常见字学的差不多了,大概等卓朝阳小朋友一岁的时候,林蜜糖就不用再上学了。
见女儿一直打哈欠,慈父林志成心里暗骂李遇白那个臭小子,面上还要笑嘻嘻。直接宣布放学,让林蜜糖回去补个觉。
“还是不睡了,中午多睡会儿就行。这会儿回去打乱生物钟,也是睡的迷迷糊糊的睡一会儿,醒一会的,更难受。”
“好,那我们去玩小朝阳吧。不是,是找小朝阳玩。”
自从知道卓朝阳小朋友的性格不爱无理取闹后,林蜜糖就吩咐人,在书房的隔间里放了一个婴儿床,将吃饱喝足的小宝宝放进去,美其名曰,孩子读书要从小培养。
两人走进隔间,后面的婴儿床里,乖乖躺着的卓朝阳小朋友,迎来了被玩的亲子时光。
林志成和林蜜糖与卓朝阳成三角形,位于不同方位。
小球由林蜜糖传给林志成,林志成传给卓朝阳,卓朝阳小朋友趴着传给其中任意一个人。玩了几局,两人嫌弃卓朝阳传递的太慢了,省去了传给小朋友的环节,两个人直线打来打去的传球。
卓朝阳小朋友平躺在婴儿床上,眼珠子跟着小球看来看去。
“我们这样子抛开崽崽自已玩是不是不好呀?”
一身汗水的林蜜糖良心发现,停了下来,呼呼呼的大喘气。
“是不太好。”
林志成放下小球,将卓朝阳放在小床中间,“接好喽。”
皮实的卓朝阳小朋友,被无良的外公和亲亲娘亲当皮球一样滚来滚去。
“嗷嗷嗷!”
“咯咯咯”
书房外的红儿听着屋内的笑声,无奈的摇摇头。我可怜的小主子啊!
凌管家待江晓东很恭敬,江晓东跟着凌管家参观了田野,在外面看了看秀坊,被朗朗的读书声吸引,来到了学堂外面。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外面的动静吸引,即使江晓东和凌管家站的很远,院子里还有枇杷树的遮挡,孩子们还是发现了院子里的人。
学堂里的夫子,二十五岁左右,是个长得很清秀的秀才。
吕秀才跟着孩子们的视线看了出去,虽然他不认识江晓东,但是他认识密云山庄的大管家凌普。
再看看凌管家恭敬地站在青衣男子的身边,昨晚的猪肉还在嘴里唇齿留香。吕秀才吩咐孩子们自习,快步走出来见礼。
“见过江公子,见过管家。”
“吕秀才好。”双方见礼。
“原来他就是东家的哥哥呀。”
调皮的瘦猴,一见夫子走了,脑袋伸出窗外。
“我也看看。”大壮也跟着伸出脑袋。
其他孩子也跟着,脑袋一个挨着一个,钻出窗户。
吕秀才一个眼神过去,一个个小脑袋同时后缩一下,可是窗户就那么大,所有脑袋一起后撤,就堵住了。
脑袋撤不回去了。
孩子们更心慌了,一着急,脑袋死死的卡在窗户里面去了。
江晓东走进教室,抱起瘦猴,瘦猴的身子被拔起,脑袋抬高,很容易就出来了。空出来一个小脑袋的位置,其他的脑袋也都可以轻松的出来了。
“孩子们是对江公子感到崇敬,才如此失礼的,平时一个个都很听话的。”吕秀才神情尴尬的为学生们解释。
“孩子们都很好。是我打扰了你们上课。”
“没有没有,江公子你是他们的榜样,有时候,榜样的力量,不是一节课两节课的进步可以衡量的。”
看着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江晓东想着也是妹妹的学堂:“不耽误的话,我是否可以为孩子们上一堂课。”
“求之不得。”
吕秀才将课本翻到正在上的内容,教给江晓东。
江晓东没有顺着目前的教学进度往下讲,而是从千字文开始串联直到三字经,一点点融汇。
凌管家由陪客变成了学生,和吕秀才去门卫那里搬来凳子,一起坐在课堂的最后的过道里,听着江晓东为孩子们授课。
很久以前学过的东西,此时在江晓东的妙语连珠,娓娓道来中,有了更深刻的感受。
吕秀才则拿着笔,不停的记着东西。
看着讲台上比自已还小,却意气风发不一样的少年,吕秀才不让人看见,偷偷的擦眼泪。
想他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曾经也是父老乡亲眼中的天才少年,二十五岁却穷的连饭都吃不起。
读过圣贤书,却考不上举人,爹娘遗留下来的酒楼也经营不善,只能卖了抵债。
还好是东家接手了酒楼,东家说,只要孩子们有出息,将来就将酒楼还给他。作为他教书的报酬。
下课的铃声响起,孩子们恋恋不舍的跟着吕秀才一起送别江晓东。门卫拦着不让师生出去,他们眼巴巴的看着凌管家和江晓东走远的身影。
一袭简单的青衣,走在孩子们每日上学路上的旷野里,但彷佛有什么不一样了,可以支撑起天地的气概。
虽然这次考上举人没有大办,但是关系好的,江晓东还是邀请过来,到庄子上玩了几天。几个意气相投的少年来的时候,水稻田里刚好在烧水稻茬子。
焚烧后的根,既轻松处理了硬硬的根部,燃烧后的草木灰富含钾元素,又能增加地里的肥料。还可以将虫卵焚烧干净,减少庄稼的病虫害侵蚀。
我国是传统的农业大国,老祖宗经历了千年的实践,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可是,我们只有实践,没有系统的理论知识,加上某些入侵,不再相信老祖宗的智慧。
几个没见识的举人大老爷,欢快的跟在“学生”后面捡地里剩下的水稻,吃的一嘴黑黑的,焚烧后的水稻穗,真的很香。